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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 9 章(1 / 1)

嘴硬心软。

关星禾下意识地忽略他话里强装的冷漠,她垂眼,视线对上少年的手。

他一双手生得好看,骨骼均匀,指节修长,只是此刻关节处微微破皮,露出一点红。

关星禾跟在他身后,软声说:“你的手疼不疼?”

那双手僵了一下。

“不疼。”他声音冷冷的。

少年就像路边野蛮生长的杂草,风吹雨淋,无人问津。

可这仿佛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

他心中像被轻轻刺了一下,说不出是痒是疼。

女孩儿抿了下唇,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贺灼没反应过来,就见她轻快地跑进小卖部,没过一分钟又跑出来。

女孩儿喘着气,小脸因为跑动露出一点儿红,手上却利落地拆开纸盒。

贺灼只觉得受伤的指节触上一片柔软,浅淡的疼痛都好似好了些。

“这样就好啦。”女孩儿低着头,小心地将创可贴贴好。

贴面是淡粉色,还印着白色的小花儿,和少年冷硬疏离的气质格格不入,关星禾憋着笑,对上少年肃然的脸,忙说道:“走吧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

这场闹剧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罗非言和他的小跟班平日在学校里游手好闲,他们几人到了教务处,口袋里还被搜出抽过几根的烟盒,加之有关星禾的证明,几人很快就被下了处分。

贺灼下手实在太狠,那些人的父母本来想来学校闹一通,但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被欺负的女孩儿是关家的孩子。

他们几人连医药费也不敢追究,灰溜溜地带着孩子上了医院。

贺灼只被口头教育了几句,就草草了事。

*

秋天的风冷冷清清。

十月中旬是海市外国语的校庆,全校都停课一天。

每个班都被分配到了一个摊位,自由组织游戏或是办跳蚤市场。

贺灼没什么朋友,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兴趣,可学校规定不能呆在班级,他只得拿了本书,找个清静的地方看。

路过操场时,他被轻轻的声音叫住。

面前的女孩儿穿着厚实的秋季校服,有些忐忑地问:“学长,可以帮个忙吗?”

贺灼微低下头,他漆色的眼瞳没什么情感,一片冷然。

聒噪的喇叭声突然响起:“初三二班,你们的摊位怎么还不摆好,五分钟内还不摆好,扣分。”

女孩儿慌忙点头,可一只手却紧张的绞着衣角。

班长派她先来布置,但她力气小,根本装不上庞大的遮阳伞。旁边的人各忙各的,根本不愿意帮忙。

就连眼前的这个学长,似乎也没有帮她的样子。

女孩儿都快急哭了。

秋天的风吹得人心痒痒。

贺灼突然想到初三二班,好像是关星禾他们班级。

他抿了抿唇,低声问:“怎么弄?”

“啊?”女孩儿没反应过来。

贺灼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要做什么?”

他语气依旧很冷,可女孩儿却一下子放松下来,“把伞插上去就好。”

摊位上只有女孩儿一人,贺灼上前几步,弯下腰,猛地把伞拎起来。

他动作利索,还没几秒,就弄好的。

女孩儿递了瓶水,“谢谢学长,等等我们班的有小游戏,赢了有小零食的,欢迎你。”

贺灼没接,淡声说:“不用了。”

他垂眸,想到昨晚路过厨房,听到的一阵鸡飞蛋打。

原来是在做礼品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可是好几夜,那种奇异的情绪在少年心里萦绕着,难捱又陌生。

他知道自己或许应该解释些什么。

可少年的自尊心让他死死的封闭自己,下意识地不想让女孩儿明白自己的窘迫与无助。

而关熠的那些话,更像是黏在他心上的口香糖,拽不掉又洗不净,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该再相信她们。

秋季的校园干净极了,甚至没有一片落叶。贺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教学楼。

这里没有了平日的安静,不远处七八个人聚集成一团,但大部分是男生。

“给我一片。”

“诶我还没拿到。”

男生粗声粗气,你一言我一语。

一片嘈杂中,贺灼仿佛听到女孩儿清亮的声音,“请大家排好队。”

他脚步一滞,看着眼前的人堆几乎瞬间变成了条整齐地队伍。

秋光并不炙热,温柔地落下来。

下一秒,他蓦得对上女孩儿的眼。

那双清澈的杏眼中仿佛含着一汪泉水,漾得贺灼的心一颤。

贺灼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触到黏在指节上的创可贴。

以往就算流血受伤,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昨夜里,他好几次想把它摘下来,可明明已经撕开了好几次,却还是粘了回去。

女孩儿的眸光渐渐下移,触上他的右手。

贺灼一怔,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移了移,他沉默地垂下眼,逃避似得想要离开,却猛地被冲过来的时岁拦住。

“这不是哥哥吗,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记得吗?”

时岁见他不说话,补充道:“上次大富翁,也有我。”

贺灼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越过时岁,看向不远处的女孩儿。

阳光有一缕穿过她的发间,她正垂着眸,蝶翼般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依次给排队的男生发饼干,仿佛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这儿。

贺灼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他收回视线,对着时岁点头,“记得。”

“那你要来参加我们班的数学竞赛吗?”时岁眨眨眼,“去了可以吃小饼干哦。”

他们班的无聊游戏压根没人愿意去,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班长派了关星禾和时岁两个人出来拉人。

关星禾长得漂亮,是学校乐队的小提琴首席,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许多男生吃了她的小饼干,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愿意去她们班上的摊位转一转。

可眼前的少年脸上一片冷漠,仿佛下一秒就要拒绝。

时岁慌忙说:“不去的话,也可以来吃吃小饼干嘛,星星昨天烤的。”

秋天的阳光似乎没有一丝攻击性,含着浅浅的暖意。

贺灼黑眸里无波无澜,刚想冷硬地拒绝,空气中飘来一阵栀子花香。

他抬眸。

那些拥簇着她的男生已经走了大半,女孩儿迎着光,手里端着盘子,站在他身前。

她咬了咬唇,声音软软的,“要吃吗?”

贺灼低眸。

淡蓝色的盘子衬得女孩儿的手白皙细腻,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盘子边上。

“啊,只剩一片了啊。”时岁说:“那哥哥你快吃吧。”

空气中渐渐地飘过香浓的黄油味,烤得焦黄的饼干上缀着一粒椭圆形的杏仁。

贺灼手指微微蜷。

“那个。”不知从哪冒出了个男生,望了关星禾一眼,耳根儿都是红的,“饼干还有吗?”

时岁直截了当,“没了。”

“可是。”他垂眸望了眼盘子,有些不甘心地问:“这不是还有一片吗?”

男生看着面无表情的贺灼,觉得他怎么看都是不想要的样子。

“你要吗?”男生说:“如果不要的话......”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脸冰冷的贺灼伸手,缓缓取走了盘子里最后一片饼干。

还未说完的话被卡在了喉咙口,男生一脸遗憾地望了眼关星禾,灰溜溜地走了。

贺灼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冲动。

他微抿着唇,不经意地对上女孩儿的眼。

她那双浅浅的茶色眼眸微弯着,透出点期待般的笑意,“好吃吗?”

贺灼几乎还未体会到饼干的味道,便下意识点了头。

那双会说话般得眼睛更弯了些,像是两轮柔和的小月亮。

贺灼眼睫微颤。

一旁的时岁揽着关星禾的肩,笑眯眯地说:“那饼干发完了,我们先走哦。”

关星禾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小声说:“创可贴要每天换一次。”

贺灼一愣,回过神时,女孩儿已经转身离开。

阳光映照在少女们白净的校服上,满是青春里朝气蓬勃的味道。

他看着她们的背影,半晌才转身离去。

*

傍晚时,天空被晚霞映成美丽的瑰红色。

关星禾坐在车里,忍着悄悄侧眼。

少年正端坐着,晚霞映得他苍白的脸上一片红,仿佛是寒天里的冰微微软化。

直到到家时,她的嘴角都没落下来过。

吃饭前,原本答应要回来的关城宇打了个电话,说工作忙,恐怕又不能回来了。

几个佣人站在桌旁,一道道的菜往桌上摆。

关星禾似乎并没有因为关城宇不回来的消息而低落。

她静静地切着盘子里的惠灵顿牛排。

餐厅里安静极了,旁边的王姨突然说:“贺少爷,您的脖子是怎么了?”

关星禾抬眼去看,只看到他苍白的脖颈处似乎有一点微红。

贺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几寸,伸手触了触,低声说:“没事。”

“看起来挺严重的。”王姨有些担忧。

贺灼有些急促放下餐具,黑眸冷凝,掩饰般地站起来,“没事,刚刚别蚊子叮了一下。”

可关星禾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忍不住站起来。

只见一大片红伴随着小点点从贺灼脖颈蔓延到领口,渐渐还有往下的趋势。

关星禾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你这是不是过敏了?”

她往餐桌上看,可那些都是日常会吃的食物,以前也没见贺灼有什么不对劲啊。

她下意识地想到之前的那片杏仁曲奇。

那边的王姨已经打电话叫了医生。

关星禾看着那片骇人的通红,心中忍不住涌起懊悔。

她低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听说有些严重地过敏会有生命危险。

关星禾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眸中涌上些湿润。

她抬眸看着贺灼,眼底含着一汪浅浅的泪,像是带着沾着露水的玫瑰,刺得贺灼心中一痛。

有一瞬间,贺灼竟什么都忘了,只道:“我没事。”

他顿了顿,喉结微滚,半晌又挤出一句,“你,别哭。”

贺灼紧抿着唇,苍白又冷硬的脸带上几分不知所措,只觉得迎着那朦胧的泪眼,心底针刺一般得疼。

好在家庭医生随叫随到。

医生进了门,看了看贺灼的样子,冷静地问:“应该是过敏了,今天吃了什么?”

关星禾吸了吸鼻子,“杏仁饼干。”

“那可能是坚果过敏。”医生有些不解地皱眉,“你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吗?”

坚果算是较常见的过敏原,一般人会下意识的避免。

十月的傍晚,外边刮着冰冷的秋风。

可贺灼心中却满是燥意。

他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无法自控,明明知道那片杏仁曲奇会过敏,可望着那双清澈干净的眼儿,自己还是忍不住地接过来。

生活教会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克制与隐忍。

可偏偏有些人就像生长在悬崖上的玫瑰,明知道靠近就会受伤,刺得满手的鲜血,却还是忍不住伸手触碰。

四周安静极了,贺灼抿紧了唇,低声说:“不知道。”

他面无表情,声音又沉又稳,撒谎的话都变得可信了几分。

医生给他开了药,临走前嘱咐,“下次记得别吃这些了,过敏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星禾给他倒了水,看着他吃下药,舒了口气,眼底却还湿润着。八壹中文網

她看着贺灼还未褪去红的脖颈,心里的愧疚涌上来,鼻尖都酸涩。

“对不起。”

女孩儿说话还带着鼻音,声音都是软的。

贺灼只觉得自己的心撞上了一团棉花糖,碰着水便化了,甜丝丝的在心底漾开。

他眼睫颤了颤,低低说:“没事。”

是他自己要吃的。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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