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岭听到赵合欢再次提到戚陌的名字,手不知觉的攥成了拳头,什么时候戚陌成了妹妹的倚仗了呢?
戚陌和欧阳哲都看出了赵毓岭的“小心眼”,好了,原谅他了,毕竟活了近二十年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活着。
戚陌摇了摇头,对赵毓岭道:“合欢说得有道理,现下你还是以明年的春闱为重。”
“如果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你科举,这可是你妹妹万万不想看到的。”
赵合欢赶快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无论是江荷还是谁,他们都是些腌臜人物,怎可因为她们牵扯哥哥过多的精力。”
“母亲也和我说,兄长考中了进士,才是我们的倚仗!”
赵毓岭听赵合欢一口一个哥哥,一心都为自己着想,瞬间心里舒坦了很多,连带着刚才看不顺眼的戚陌也顺眼了那么一丢丢,好歹是这个冷面阎王给自己找回了妹妹。
“你准备怎么做?”赵毓岭还是不放心赵合欢来做这件事,毕竟现在看来,那个江荷不是个好玩意儿。
于是,赵合欢便又将她想要通过金桂院姜姨娘之手来揭露江荷奸情的事情说了一遍。
此时,已经将桌子上所有的菜肴都品尝了一个遍的欧阳哲挑了挑眉毛。
真没想到啊,赵姑娘这么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居然还能想到借刀杀人这一招,厉害了!
可见这各个府上的后院啊,也都不是一片平静的乐土,想到这儿,欧阳哲笑了笑,什么乐土,几个女人抢一个男人,又怎么会是乐土。
他欧阳哲啊,这辈子要不就不成亲,如果成亲就要给那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赵毓岭听了妹妹赵合欢的计谋也笑了,且还是开怀大笑。
赵合欢看他这个样子,还以为赵毓岭是嫌弃她小小年龄,手段狠辣。
“瑶瑶这个计谋甚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听到他这话,赵合欢刚才因为无端猜测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抬眼望向赵毓岭,道:“哥哥不嫌弃我心狠手辣吗?”
“怎么这么说自己?你哪里就心狠手辣了!”
“如果不是那毒妇害瑶瑶,我们又怎么会分离十年之久,让你白白吃了十年的苦。”
“当年如果不是母亲嫁入荣国公府心灰意冷,不愿意管理父亲的后院”,说到这里,赵毓岭觉得自己失言了,他摆了摆手,道:“这一切到底都是父亲的错!”
戚陌和欧阳哲同时点了点头,他们都赞同赵毓岭的说法,如果不是赵兰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将这些存了坏心眼的莺莺燕燕收在了后院,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呢?
因为还要招呼客人,赵合欢坐了一会后,就离席了,这还惹得赵毓岭沉下了脸。
欧阳哲笑着道:“行啦,与你来说,赵姑娘可能因为长在贫苦农户之家,才成了厨娘。”
“可依着我看,赵姑娘很享受做饭,也愿意做这个厨娘。”
“你要是再因为这个事情黑脸,我反倒觉得会影响你们兄妹的感情。”
“这就像是你喜欢读书,戚陌喜欢兵法一样,赵姑娘只不过喜欢的是厨艺,这是她的爱好,和她的成长环境无关。”
戚陌点了点头,没有什么,但多看了两眼欧阳哲,没想到这个家伙除了朝事、美食,对别的事情看得也通透。
赵毓岭没有说话,似是在认真思考欧阳哲的话。是啊,她前十几年的人生自己都没有参与,又如何对现在的她指指点点呢。
赵毓岭看着穿梭在客人之间的赵合欢,看着那些人和她热情地打招呼,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微笑,好像有点赞同欧阳哲的话了。
因这是崔府君的生日,今日赵记的客人散得格外晚,戚陌也头一次没有送赵合欢回家,因为这一次人家有兄长送。
当李婆子知道面前这个长相俊美、身形提拔的年轻人就是她一笑抱着长大的小少爷时,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赵毓岭早就知道妹妹赵合欢是经李婆子的手抱出去的,现下看到这位哄着自己长大的嬷嬷,可以说心情很复杂。
赵合欢给吴嬷嬷和于二娘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很默契地将李婆子先搀扶了家去。
热闹过后,马行街的小巷里更显寂静,今天太晚,赵合欢让众人都先回合欢小院消息。
赵毓岭陪着赵合欢走在已经无人的小巷,兄妹俩都没有说什么,却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赵合欢在想,自她“魂穿”到这个世界后,除了那对心黑的父母和一直留着口水的弟弟,她没想过自己还有别的亲人。
可现在,母亲、兄长、外祖父母、舅舅、舅母,她都有了,这一再神转的人生真是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不知不觉,赵合欢兄妹俩就走到了合欢小院的门口。赵合欢对着赵毓岭道:“今天就不邀请哥哥进去了,你连日赶路,该回去歇着了。”
赵毓岭点了点头,道:“好。”
“是要回荣国公府吗?”
赵毓岭摇了摇头,道:“既然已经晚报了一天的行程,今日就先不回去了。”
“如果这样,兄长便住在合欢小院好了。”
赵毓岭眼睛亮了亮,她居然愿意他,是不是就说明瑶瑶已经接受他这个兄长了呢?
“不了,你快回去,我住到戚陌在杏花胡同的宅子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赵合欢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好,兄长快走吧,现下街上都没人了。”
赵毓岭还是坚持看着赵合欢安全进了门,自己才转身走回了大路。
戚陌还在赵记的门口等着他,赵毓岭在距他两步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郑重地道:“我回来了,我会照顾好瑶瑶和母亲的。”
戚陌点了点头,赵毓岭又道:“这次祖父让我回来,是想绕开父亲,直接请封我为世子。”
“起初我不想这么做,现在我又有点想了。”
戚陌长叹了一口气后,道:“随心而欲吧,她可能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快乐,而已。”
荣国公府内,赵舟的书房里,赵甲依旧立在他摇椅的一侧,脸色肃然。
“你是说岭儿已经回了汴梁。”
“是!”
“住在了镇国公世子的私宅?”
“是!”
昏暗的烛光下,荣国公的眼睛眯了眯,岭儿这一天到底去做了什么呢?为什么不会国公府呢?
对于赵毓岭和镇国公世子戚陌的叫好,赵舟是乐见其成的,这对于他之后袭国公位也是有利的。
可这也并不代表荣国公赵舟就弄明白了赵毓岭的行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荣国公府里,因着今天是崔府君的生日,大家坐在一起味同嚼蜡般吃了一顿饭。
赵思媛和江荷都没有露面,她们两个一个因为楚王府的丑闻,另一个因为赵记门前发生的事情都被荣国公禁了足。
赵雨嫣在席上,却也没了往日的机灵劲儿,前些日子她抄女戒抄的,现下手拿筷子都有些抖。
姜姨娘也因为夏荷院的江荷没来,显得有些提不起精神,她可不敢看小张氏不顺眼,毕竟之前算计小张氏丢了孩子那事至今她还被记恨着呢。
就是不知道姜姨娘之后如果知道自己两算计小张氏丢了孩子都是被栽赃的,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不过她也不冤枉,毕竟小张氏生孩子的时候,如果她不是也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不会被撵回青州老家了!
众人吃了饭散去后,金桂院便早早上了门栓,姜姨娘只留了丫鬟金穗和姜嬷嬷在她的卧房说话。
此时姜姨娘已经洗刷好,换了寝衣,披着头发坐在了床上。
金穗和姜嬷嬷一个站在床头,一个站在床尾,脸上无疑都露着喜色。
“确定了吗?”
姜嬷嬷点了点头:“确定,那院里住了两个男的,一个年龄和夏荷院的那位相仿,还有一个要小许多。”
姜姨娘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丝嘲讽,这个江荷可真敢啊,在外面养男人不说,还一养两个!
“这些日子,她去过泉水巷吗?”
金穗道:“这些日子,国公爷不是禁了她的足吗?”
“听泉水巷的人说,只一个老妇时不时地去那院子送东西。”
“那老妇就是江嬷嬷,奴婢怀疑夏荷院的那位是在别的地方同这两人幽会。”
姜姨娘点了点头,她觉得金惠说得不无道理!看江嬷嬷去给那院子送东西的频率,就可以这个江荷那个贱人还是很重视住在院子里的人的。
“你们说,我回来后,也和老爷同床了很多次,怎么就没怀上呢?”
“还有,我们在青州的这些年,夫人也一直在大爷的身边。”
“你们也知道咱们国公爷的想法,恨不能咱们大房所有的男丁都出自夫人的肚子,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都没怀上,江荷那个贱人却怀上了呢?”
起先金惠听姜姨娘说起了她和赵兰时的房事,还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可她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儿,终于,听到那句“江荷那个贱人怎么就怀上了”后,猛然抬了头,道:“姨娘是说?”
姜姨娘点了点头,姜嬷嬷却还是没反应过来,一脸懵的望向金穗。
金穗看着姜嬷嬷道:“姨娘是怀疑夏荷院肚子里的那块肉不是大爷的!”
姜嬷嬷听了这句话,惊恐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赶快走到了窗子前,往外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偷听后,走到了姜姨娘的跟前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一桩天塌的丑闻啊!”
姜姨娘笑了笑,又“哼”一声,随即倚到了大迎枕上,“那可不是一桩塌天的的丑闻吗?”
“我算了一下江荷怀孕的日子,大爷虽有去她院里,但是最近府上这么多事,不见得就会。”
“再说,这些日子我瞧着、受着,大爷的精力因着这些年的放纵,早就不如前了,所以这桩丑闻还真就有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