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结，包厢内寂静无比，似乎都能听到漂浮空气相互摩擦得声音。涂吟月毫不避讳地和越南暮充满质询的桃花眸对视。良久，涂吟月粉色嫩唇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在涂氏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点得知内部消息的渠道吗？”
越南暮敛住眸色，心底却冷笑一片。渠道？外婆被南璟带走的事情只有自己和南璟知道，就连涂斐都以为外婆是去国外考察了。见越南暮不语，涂吟月语气慵懒地问道：“怎么，你不信？”
“还是，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渠道？”
“那倒不是。”
越南暮换上一副潋滟的笑脸，心底却冷如冰窖。这次赌上周越的大半身家，就是为了试探涂吟月。若是赌注太小，涂吟月不一定能上钩。越南暮敛着眉眼，轻笑一声：“不是，只是有些震惊罢了。”
“你看起来与世无争，没想到能将自己的势力，在涂氏盘根至此……”越南暮此话说得颇有深意，涂吟月权当没听见。“越南暮，这个合同你到底签不签？”
“如果，你要和我说这些废话，我想，我们合作就到此为止。”
见涂吟月要走，越南暮赶忙拉住，语气颇显急切：“等等！谁说不合作了，没人和钱过不去。”
涂吟月眸底的厌恶一闪而过，脸上重新噙满笑意：“那就让我们继续聊聊合同的细节吧。”
……从包厢出来后，越南暮打车回了涂斐给她置办的别墅。在宾馆住久了，偶尔换换环境，倒也是不错的选择。黑暗中，一栋装修精致的独栋别墅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师傅，这是一百块，不用找了。”
越南暮踢踢踏踏踩着高跟鞋，打开了别墅院落的大门。她缓缓走过前院的大理石小路，总觉得别墅的院子少了些什么，到处黄扑扑灰蒙蒙的，没有一点儿生气。“越总！”
褚流听到声响，连忙从别墅内跑了出来。“您终于回来了，事情进展得还顺利吗？”
越南暮扭动着肩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倒希望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只可惜……”“涂吟月根本经不起推敲。”
褚流眉头一横，眼中满是厌恶和不解：“她怎么狠得下心，对把她一手带大的外婆下手？”
“有些人，表面看着是人的模样，其实那张人皮下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越南暮语气清冷，缓缓走入屋内：“有时间……”“在院子里种些蝴蝶兰吧，我喜欢。”
褚流被越南暮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点头暂且回应着。见越南暮进屋，褚流立刻端上了一杯热茶。褚流当了几十年中医，就连泡出来的茶都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越南暮细嗅之下，忽感身心愉悦，那股清淡的草药味顺着她的鼻腔瞬间蔓延全身，放松着她每一根神经，身体中的疲劳似乎都在瞬间清空不少。越南暮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忍不住赞赏道：“中医圣手，名不虚传啊！”
“这个中药茶的配方你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吧？”
闲聊之中，越南暮将茶水一饮而尽，声音变得严肃：“我又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涂吟月和涂氏绝对不少一条心。”
“但，我也不能断言她就一定偏向了允氏。”
褚流安静地听着，等待越南暮的分析。越南暮这次和涂吟月见面，一定有什么发现，不然她不会一回来便黑着脸笃定地说涂吟月有异心。“涂氏经此大难，看上去运营正常，其实内部资金早已被官方借王兰桦之口喊停。”
“自从外婆出事以来，涂氏的资金便停止了流动，诺大的企业所有的项目都停了。”
“我说投资电视剧，涂吟月居然直接出了一个亿。”
越南暮发出几声冷笑：“这不仅说明，涂吟月有钱，更能表明这巨额存款没有经过涂氏。”
褚流有些不明白，这怎么了吗？虽然自己家是开银行的，但是也可以把钱存在其他地方啊。“越总，这有什么问题？”
越南暮桃花眸一凛：“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涂吟月自出道以来，就和涂氏签了艺人经纪合约，她所有的收入必然经过涂氏。”
“可是……”“根据南璟提供的涂吟月银行流水，半年前，涂吟月便陆陆续续将存在涂氏银行的存款取了出来。”
“这些钱远远没有一个亿。”
“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将自己的存款转移？”
“而且，在半年内突然变有钱？”
褚流提出疑问：“半年时间，加上之前的存款，涂吟月拥有一个亿也不是难事吧？”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越南暮走上旋转楼梯，声音逐渐在别墅一楼消失。“能拿出一个亿，说明身上拥有不止一个亿。”
“想做生意赚钱，哪有人用全部家当投资毫无把握的生意，何况……”“还是和心里的假想敌。”
褚流对着楼上喊道：“您不就是吗？”
正在上楼的越南暮差点脚底打滑，从楼梯上滚下来。她的声音近乎咆哮：“我这次是用公司为做赌注，请涂吟月入瓮！！！”
“比起钱，我更在乎外婆的安危和涂氏背后的隐患！”
只听一阵关门声，将越南暮的声音隔绝在外。褚流自顾自地喝着中药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自己不是来跟着越总学褚影祖宗的中医之术吗？怎么……褚影看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又看看水池里的碗筷，银质的碗筷倒映着褚流银白的发丝。嘶……中医知识是一点没学，但给严泽野检查身体，充当免费劳动力他是一天没落下。给严泽野做完药膳，自己还回来洗碗，还给越南暮熬制中药茶，听她分析局势，还要被嫌弃蠢……褚流默默解下围裙，对着厕所的镜子摸了摸自己的白发。我本来就是个医生啊！！！势力之间尔虞我诈的事情，我不懂，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