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大人!」
陆言听到呼喊声,回头就看见东雨正兴奋地朝自己飞来。
他眉头一紧,威严地厉喝一声:「站住。」
东雨急忙刹住脚步,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东君大人。」
「行宫乃是重地,岂容你风风火火地乱闯。念你有伤在身,这一次权且记下。若再有下次,休怪刑罚无情。」
陆言说得声色俱厉,东雨立即单膝跪下,低头听命,「是。东君大人教诲,属下铭记在心,绝无再犯。」
「起来,跟上。」
「是。」
陆言走在前,东雨亦步亦趋跟在后。
二人之间,维持着相当的距离。
「说吧,找本座有何事。」
「老师——」
东雨瞬间自觉收住,改口道:「东君大人,经过上一次的战斗,属下发现自己的九炼烽火又有了新的变化。」
说着,她伸出右手轻轻一握,手掌心便跳出一朵苍白的火焰。
「嗯?」
陆言故作惊疑地打量了两眼,然后点评道:「不错,你又进步了。火焰的颜色越是纯粹,威力便越是恐怖。你能用出苍白之色的火焰,在这条路上,能够与你相比的人,不多了。」
东雨收回火焰,抿了抿嘴唇,「依大人的眼光,属下挑战大司命长老,可有胜算。」
「大司命……」
陆言停住脚步,抹了一把额头。
大司命,这特么又是一笔债。
他瞥了一眼满脸热切与憧憬的东雨,冷哼一声说了实话:「你想挑战大司命,也不是不可以,届时本座会让服章替你收尸。」
东雨被这盆冷水泼得一下子愣住了。
「真的,还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单纯按实力算,东雨自然够格成为五部长老之一。比如说云中君徐福,他就大概率不是东雨的对手。
然而现任的大司命瑶疏,她的实力已经在向护法逼近了。东雨若真不开眼地,按照老规矩向大司命发起挑战,那下场完全可以预见。
这姑娘想要地位晋升,除非上面能挪出一个位子,不然有大司命瑶疏堵在前方,她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陆言心念一动,还真的想到了。
自己很快就不是阴阳家东君了,月神也将接任阴阳家掌门,护法之位一下子就空出来两个,阴阳家势必发生一次洗牌。以东雨的实力,到时候完全可以争取一下。
「东雨。」
「是。」
陆言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眸,认真地叮嘱道:「大司命比你多练十年,想要超越她,又怎会容易。你万不可因此懈怠,属于你的机会,很快就会有的。」
「是,东君大人。」
东雨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机会是什么,但老师的话总归没错。她点头应下,心中火热依旧。
……
麒麟会这边因为陆言回归,弄玉众人心气大振,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受邀前往桑海结盟的陈嚣、漆雕纪良,却在药王谷内,迟迟没有动身。
这天,药王谷内,空旷的院落里站了一帮人,大家因为项少羽的问题,各自横眉冷对,气氛紧张。
「项族长,项少羽不可以留在药王谷,他随我们一起前往桑海,我等可以负责他的安全。」
说话的是陈嚣,此时他是非常主动的,语气不容拒绝,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而项梁并不愿意带着项少羽。
这一趟去桑海,他身为项氏一族的族长()自然要去。但项少羽就没有必要了,少年人身上还有伤,留在药王谷最好。
「陈嚣先生,少羽至今昏迷不醒,我等此去桑海与麒麟会见面,危险不用多说。你执意要带上一个昏迷的少年,这是什么道理?」
陈嚣确实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他相信自己做的没错。
自得到湛卢剑的这十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在燕国主持变法期间,那些作女干犯恶者,他不知杀过多少。
但项少羽,是迄今唯一一个,让湛卢剑想要主动攻击的人。
悍然出手打伤亲叔叔,追杀一个不认识的十岁小孩,留下这样一个人在药王谷,陈嚣坚决不同意。
他这样的态度,在场谁不是老江湖,众人立即都猜到了,陈嚣是把项少羽当成一个潜在的杀人者在防备。
漆雕纪良很不理解,陈嚣平时很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对一个少年这么偏执呢。
他不禁在陈嚣身后悄悄传音道:「怎么回事,不是都说好可以出发了吗,项少羽留下就留下,并不耽误正事。」
陈嚣也没法跟朋友具体解释,只能回答:「你相信我,项少羽必须牢牢看住。」
「陈嚣先生,你若是执意要带上少羽,那这个风险,我不冒了。难道没有麒麟会,这天下各路豪杰就全都不反秦了?」
项梁冷哼一声,捏着剑鞘走到一边,「这结盟,我项氏一族不去也罢。」
「项族长,你——」
「吵什么,都给我闭嘴。」
一个女声喝住全场,端木蓉一脸怒气走来,扫视在场众人呵斥道:「这里要照顾病人,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见到是端木蓉,项梁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好声好气地行礼,「是,端木先生,我错了,还请见谅。你是来看少羽的吧,请。」
陈嚣也急忙低头,抱剑行礼,「端木先生教训的是,在下失礼了。」
端木蓉谁也没理,又看了看站着围观的盖聂、卫庄、漆雕纪良,眉头一皱,「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全都出去。」
卫庄嘴角一翘,握着鲨齿给众人指了指,「医者发话了,还不快走。」
陈嚣胸口起伏,点头答应:「端木先生,在下告退。」
漆雕纪良瞥了一眼陈嚣,然后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就跟着走了出去。
盖聂也自觉离开。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卫庄和项梁。
「月儿,我们进去。」
端木蓉这才推开病房的门,月儿捧着医箱乖乖应声。
而此时,项少羽的意识内……
「陈嚣,这个人怎么回事,他好像对我非常戒备。我现在一直保持昏睡,他都坚决不让我留在药王谷。」
项少羽面前,扭曲的空间中,赫然就直播着院子里的情形。
「或许,是因为他手中的剑。」
「剑?湛卢吗?」
项少羽对着虚空问道:「因为这把剑,所以戒备我,这是为什么。」
「这把剑好像被人类称为仁道之剑,可能,对魔神之力比较敏感。」
「呵,仁道之剑,假仁假义。」
项少羽盯着画面中的陈嚣不屑冷笑,「因为一把剑的感觉,就把我当成十恶不赦之人去怀疑,还好意思说是仁义君子。这些儒家之辈,全是些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放心,这个人对你并无威胁。」
「就算有湛卢剑,也没有威胁?」
「湛卢剑,哈哈哈,少年,与不朽的魔神之力相比,那把剑就如同一根枯树枝,能对你有什么威胁。只要你完成魔身的蜕变,他不堪一击。」
()项少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那个叫天明的小孩,他凭什么对我有威胁。」
虚空中传来震动,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激烈,「那个小孩,他让你受伤了。只凭借一把普通的剑,就让你受伤了。你意识不到问题吗!」
项少羽仰头看向天空,剑眉倒竖,反问道:「我就是知道有问题才问你。魔神之力这么强大,他一个小孩,为什么可以让我受伤。」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那个小孩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他天生克你,你必须杀了他。」
「天生克我……」
项少羽两鼻出气,随手一拳轰出血色雷电,眯着眼睛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