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
尤亿是被疼醒的,醒来之后感觉自己好像更疼了,浑身要散架了似的。
阳光略有些刺眼,他眯了一会儿才彻底睁开双眼。
他……这是在哪儿呢?为什么感觉身上那么疼?他不是在湖里么,之后发生了什么?
满满的问号塞满了尤亿迷茫的小脑瓜。
“呀,你醒了啊。”安曲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尤亿艰难地转动自己的脖子,然后就看到安曲正坐在距离自己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在烤肉。
这地方好像就在湖边,他能听到湖水的声音,而周围则是一片狼藉,全都是火焰烧过的痕迹。
尤亿想要起身,但是刚一动就感觉浑身上下更疼了,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不是,我怎么那么疼啊?”尤亿又躺回了地上,一脸懵,“发生了什么?”
正在烤肉的安曲撑着下巴,轻轻地叹了口气:“鱿鱼同学,你根本想不到,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当时你被湖里的怪物给拍晕了过去,我那叫个孤立无援啊!但是,我坚强地支撑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一刻,我的命不仅仅是我自己的,还包括了你啊!”
安曲说得抑扬顿挫,情绪十分的饱满:“我和湖里的怪物大战了三百回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拖着你安全上了岸,实在是太不容易!”
尤亿:“……”
他听着这话怎么感觉那么假呢?
而且,你丫的就一把粉色迷你水果刀,是怎么做到和湖里那帮力气大速度还快的怪物大战三百回合的?
话里话外bug实在太多了。
但离谱的是,他和安曲现在的确没事儿,而且还从湖里出来了。
不过……
“我能问个问题么。”尤亿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疼得咳嗽了几下,“为什么你看上去完好无事,而我浑身疼得好像都散架了?”
安曲:“……”
她沉默了几秒。
尤亿面无表情:“请问你是在想怎么编瞎话么?”
安曲:“没有的事儿,只是这事儿说起来话长,我需要酝酿一下,组织一下语言。”
尤亿:“那你现在组织好了么?”
安曲:“还没,我的语言们比较叛逆,不太听话,我再训训它们。”
尤亿一脸麻木地看着天空。
啊~更离谱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安曲救了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湖里的那些东西实力太强了,他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
虽然这会儿疼得厉害,但好歹小命没丢。
尤亿此刻的心情算是十分复杂,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变强,至少不能再弱到让安曲来救了——因为被救的代价好像有点大,不是这儿痛,就是那痛的。
偏偏他还得记着这恩情,让他十分的憋屈。
这边尤亿童鞋在反思自己,痛定思痛,另一边安曲的烤肉终于烤好,吃得嘎嘎乐。
“喂,我们就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吗?”麻了一会儿的尤亿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这地方恐怕不安全吧。”
正在炫烤肉的安曲口齿不清地开口:“我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你现在站的起来吗?”
尤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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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没有疼到咳嗽。
他开始操控自己的四肢企图站起来,但此刻的四肢仿佛是新装上去的,跟谁都不服气,尤其是跟他这个宿主格外不熟。
尤亿的大脑:我要无视疼痛站起来!
他的四肢:爱谁谁,劳资又疼又累要瘫着。
于是身残志坚的尤亿童鞋,在经过一番四肢的驯服工作后,成功被自己的四肢给驯服了。
爱谁谁吧,就躺这儿了。
天色已经不早,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多,再过一个钟头多点,太阳大爷就要结束遛弯回家睡觉了。
安曲不太想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因此,在吃饱喝足后她就开始捡石头搭床,一块石头、两块石头……
捡了半天只够把自己围成一圈的。
“你在干什么?”疼到只能躺在地上,啥也不能干的尤亿无聊的看着安曲捡石头,然后忍不住发出了疑惑,“你这是在搭棺材吗?给我的?”
安曲嘴角微抽:“想得美呢你,这是我今晚上睡觉的窝。”
尤亿:“……哇哦。”
那您好棒棒哦。
把窝搭成棺材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了吧?往前面立个碑就能原地成坟了。
“不能动的鱿鱼同-志。”安曲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友好的提醒一下哦,你的刀现在在我手里。”
尤亿:“……这个提醒友好吗?”
安曲:“我觉得挺友好。”
尤亿:“您说的对。”
于是无聊且嘴碎的鱿鱼变成了一只安静且躺尸的鱿鱼。
……
“呼……呼……”
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漆黑一片的焦林内,天空一片漆黑,唯有惨淡的月光吝啬地投下点点光辉,将焦林里奔跑着的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肌肉男竭尽全力地往前跑着,他不想死,他还有妻子,还有孩子,孩子才七岁多,他想看着自己的闺女长大成人……他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跑!!
脑海中一切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被这一个字占据。
“沙沙……嗒嗒……”
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了,杨昊甚至能听到那鬼东西穿梭在焦林间发出的声响。
砰、砰、砰……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脑袋因为极速的奔跑而有些缺氧,但他不敢停下,因为停下意味着死亡。
“噗!”
“砰!”
一团绿色粘液猛地喷-射-到杨昊的脚下,他瞬间就摔在了地上。
杨昊惊恐地想要爬起来,他奋力用手撑住地面往前爬,然而下一秒,一只冰冷冷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脚。
他顿时浑身僵硬。
“啪嗒、啪嗒……”
粘稠的口水滴在了他的脚上,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瞬间回荡在寂静的黑夜,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紧跟其后。
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杨昊好像看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对着他微笑,在等着他回家。
但是……
他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