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点点头,“我听人说过,只是我阿兄是天残,大家都说他是不祥之人……那个云来工厂应该不会要他的。”
“其实你们不知道,我阿兄是个很好的人,他从小就被人丢弃,后来被一个老乞丐收留,可没几年老乞丐也走了,他们都说是我阿兄客死了老乞丐,阿兄也不说话,后来又收留了我,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若不是阿兄,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李窈窕看出来了,眼前这少年确实很崇拜他阿兄。
不过她想的不是这个。
“你可是念过书?”若非念过书,边上怎么会放着一本书。
“跟着我阿兄浅浅学过一些,识字,也会写一些,若遇上客人不识字,我们也可替他们在天灯上代写愿望。”少年很是顺从的回答道,“只是阿兄腿脚不好,所以这次只我自己来了。”
他没说的是,他自己是偷偷来的,给家里留了字条。
因为李窈窕可能会成为他的大客户,他顺从一些,他们或许便会多买几个。
天灯这东西虽很流行,但许多人宁愿去买一张最差的纸自己做,也不愿多花几文买一个,普通人买不起,有钱人,着看不上,所以他的生意也并不是那么好做。
但这几日却也卖出了好些个,今日是最后一晚,他想再多卖几个,如此他和阿兄他们年节也可过的好一些。
李窈窕心思动了一下,“所以,你阿兄可是念过书?”
“是念过几年书,阿兄说老乞丐怕他自己死了之后他没人照顾,便努力讨饭请了个穷秀才教了他几年,但老乞丐没了之后便没钱学了。”
“不过那秀才说我阿兄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只可惜是个天残,否则以后考个状元也不无可能。”
少年说起自家兄长,眼中尽是崇拜,就想阿乐他们看着她时候的模样。
这不,李喜乐听到他的话,当即也说道:“我阿姐也特别聪明,还给我们大家都找到了水,还有番薯,还有很多很多……”她从来没见过,没吃过的好东西。
“水?”
少年听到这话,低低的沉思了一番,再抬头,眼中早已盛满惊奇和不敢置信。
“难道您便是长平县……县主!”
他下意识便想行礼,见了贵人便该行礼。
离他不远的苗阳伸手拉了他一把,少年这才回神,看着李窈窕的眼眸亮晶晶的。
“恩人。”
几个月前,整个长平府几乎找不到水源,他和阿弟年纪小,阿兄腿脚又不方便,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离开。
可就在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之时,便听说安阳县这边有能找到水源的神器,而安阳县离他们新丰县也并不算远,他在一处村落里讨到了水,救了快死的阿弟。
再后来,长平府的左大人和安阳县的沈大人便到了他们县里,不仅给他们发了干粮和米,还替他们找到了水源。
虽说一个月后便下了雨,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别说一个月,就是几日,他们好多人或许都坚持不下来了。
还有那番薯,他听说可以亩产几千斤,可惜他们离的太远,根本买不到。
或许李窈窕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她的名声早就传开,再加上皇恩浩荡,基本只要和她搭上关系的东西,总能比其他要更惹人注目。
这是她在百姓间的号召力,因为水和粮食,因为她给朝廷献了高产的良种,普通的百姓即便还未曾见过,心中却总是多了几分感激。
李窈窕失笑,“你无需喊我恩人,我只不过是拿出了那件东西,真正替你们办事的,是其他人。”
然那少年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我阿兄说不是这样的,若没有县主给的神器,即便是朝廷想做什么,能做到的也是微乎其微的。”
更何况,他们县老爷又是个那样的,对他而言,只要他自己腰包鼓鼓,那里面夹杂着多少百姓血泪,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到对方,少年原本欣喜的眼底也多了一丝愤慨。
李窈窕自然也注意到了,心中微动。
“你也是从那新丰县来的?”
“您怎么知道?”少年不敢置信,明明他什么都没说。
李窈窕淡淡一笑,“我猜到的。”因为安阳县从新丰县来摆摊的小贩是最多的,当然,也不止他们。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荷包付了天灯钱。
李窈窕一共买了十个,寓意十全十美,到时候大家一起放便是了。
何况她还有别的。
只是不知道沈从之那边需要多久。
少年捧着铜钱,满心欢喜,因为李窈窕选了好四个贵的,六个有颜色的,加起来有一百多文了!
他原想给她便宜五文,但李窈窕没准备占人这个便宜,只是同对方说了几句话后离开,留下少年一人傻傻的站在那里,没一会儿便直接收了摊。
……
另一边,此时的沈从之带着人已经到了城外,身上的衣着打扮都换成了普通百姓所传,鹰眸深邃锐利,哪里还有刚刚在李窈窕面前时候的温润模样。
江齐带着几个侍卫也都乔装成看完热闹,买了点心准备回家的村民去了另外一个城门口。
城外不远处便有一座林子,他们猜测,那些个接应的拐子估计藏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从那边出城。八壹中文網
林子深处一个山洞内,几个拐子守在门口,山洞内传来几个孩子的哭声和咒骂声。
“别哭了,再哭小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有两个孩子被吓得不敢哭,只敢抽泣,一个年岁小些的什么都不懂,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那人被哭的烦了,当即便准备走过去收拾他,被身后一个大胡子给拦住了。
“行了,这些可都是咱们的金疙瘩,要是被你弄死或弄残了,亏的是我们大家伙,你要真嫌凡,大不了到时候早早的将人发卖了便是。”
何况这可是个带把的,多的是人要。
那人这才没继续上前,冷哼一声走出了山洞。
那大胡子也跟了出去。
如今是冬日,天本就冷,加上山洞里潮湿森寒,孩子又受了惊吓,两个年岁小些的孩子哭着哭着声音确越发的小了,脸色也变得不正常了起来,好似越来越红了。
可惜此刻谁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