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在电闪雷鸣之中,斯兰特与阿利古斯在树林当中艰难跋涉着,时间这个概念仿佛已经彻底消失了,阿利古斯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但突然间斯兰特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噗!”一口鲜血从斯兰特的口中喷出,他的身体此刻已经到达了真正的极限,原本搀扶住阿利古斯的手也一下子松开了,就这样两个人双双摔在了泥泞的土地中。
“喂,你怎么样了?!”阿利古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斯兰特的身旁,只见斯兰特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几分光彩,而当看清面前的阿利古斯时,斯兰特居然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看样子好像我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消失殆尽呢。”斯兰特笑道,阿利古斯根本分不清楚到底那张脸上是他流下的眼泪还是雨水,但看样子斯兰特应该总算是从刚才的异样状态当中恢复过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利古斯扶起了斯兰特,他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避雨的地方,随后他便立刻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斯兰特看着阿利古斯回答说,“我只看到了无穷无尽黑暗,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副样子我完全没有办法认出来。”阿利古斯说,“你整个人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感觉,就如同是一台机器一般在执行某种任务似的,而你所展现出的那股力量,我闻所未闻。”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而且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使出这样的力量了。”斯兰特看着自己的双手说,“而且有件事情恐怕我必须要先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吧。”
“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阿利古斯。”斯兰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莫名的哀伤,“我是用最后残余的一丝灵魂获得了这份力量,我很快就会成为一句没有灵魂的空壳的。”
“你在说什么呢?!”阿利古斯没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你——”
“没错,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斯兰特说出了阿利古斯未说完的话,“现在的我其实和亡者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只不过是还能有一点自己的意识而已,最多也就还能再撑几天吧。”
“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但是至少我已经做完了自己最后想做的事,这样来看的话应该也就没遗憾了吧?”
“都是因为我!”阿利古斯痛苦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相信了利未安森,那么事情根本就不会变得如此糟糕的!全部都是我的错!斯兰特,这都怪我啊!”
阿利古斯一拳砸在了岩石之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他此刻内心的痛苦以及哀伤唯有斯兰特能够理解。
“这并不怪你。”斯兰特却这样对他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不是吗?就算这一次你没有相信利未安森,那么也只不过是会让他们稍微改变一下作战计划罢了,别忘了这可是撒旦的命令呀。”
“我当初做了一个懦弱而又错误的选择!”阿利古斯说,“我早就应该和梅菲斯特一起和那家伙彻底决裂,但我没有这么做,所以才会导致这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你们信任我,而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面前,而那个时候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根本就不值得被你们信任!”
“我们都希望你能够活下去,阿利古斯。”斯兰特说,“那个时候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活下去呀。”
“用你们的生命换得我的存活,这样真的值得吗?!”阿利古斯流下了泪水,“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就连那点勇气也没有!”
“你错了,一直以来让我们活下去的不都是你吗?”斯兰特看着阿利古斯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或许早就已经在地狱当中死去了,正是因为有你,我们才能活下去!”
“所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无论怎么样都一定要让你存活下来,这是他们传达给我的,我不会辜负他们的希望,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事——”
“呃啊!”斯兰特突然间捂住了胸口,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
“怎么了?!”阿利古斯见到此景立刻焦急地询问。
“我的身体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了,但我还是必须要做的事。”斯兰特捂着自己的胸口抬起头来说。
“什么事?”阿利古斯问。
“我们必须要赶快离开,很快追兵就会前来,而我绝不能够让他们得逞,我还有最后的任务要完成,那就是将你带到一个可以称得上安全的地方。”
“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应该继续行动了!”阿利古斯立刻阻止他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根本不需要你做这样的事!”
“不,你需要。”斯兰特却坚持道,“因为你还不明白利未安森到底会怎么做,而我在那黑暗当中看到了,就在我重新醒来之时,我看到了那些未来的景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阻止那些事发生!”
“我的灵魂已经快要消失了。”斯兰特说,“所以在那之前让我完成这最后的任务吧,就算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并肩作战。”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无论你再怎么说我也会去做这件事,因为现在的我只有这一件想做的事了,所以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我明白了。”阿利古斯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劝阻斯兰特也绝对不可能听他的了,“但至少现在应该在多休息几分钟,否则到时候我们可没有体力和他们交手。”
“好吧。”斯兰特点头同意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确实应该恢复一下体力了,再休息一个小时吧,然后我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