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在像沙漏中的沙子一样一点点的流逝。
赛斯和梅菲斯特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渗下了汗珠,这不仅是因为他们身体创伤带来的疼痛感牵扯着神经,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现在就如同是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士一般,都把杀死对方当做自己唯一的目的。
赛斯在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很清楚下一次的攻击必须要做到一击致命,如果不能让自己尽快地评稳下来,那么自己的攻击就一定会像刚才一样露出破绽。
他直起了身子,不停地将肺部的气体压缩排出,以求让自己的呼吸达到最佳的平衡。尽管每一次呼气,上腹部被撒旦之剑贯穿的伤口尽管就疼痛难忍,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顾及那些了。
“看来我比你要快一点嘛。”他看着仍然跪倒在地上的梅菲斯特露出了苦笑,“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吧?”
“呼——呼——”梅菲斯特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急促。“少在那边开玩笑啦。”他用剑当作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这样的家伙,被你这区区人类打倒。”
“那样也正合我意。”赛斯仅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向前迈了一步。“那么,来吧!解放吧,圣言·神残象!”原本他手臂上金色的圣言瞬间转换成了苍蓝色,同时身体也在空气中再次消失。
“又是一个会用解放的。”梅菲斯特脸上挂着让人难以琢磨透的笑容,“就让我好好的会会你吧。”
四周的空气安静的让人无法喘息,但是静谧之中又隐隐的饱含着杀意。
调整好呼吸的赛斯在神隐的状态下谨慎地接近着梅菲斯特,他要做的就是一击致命,只要能在这里解决掉了梅菲斯特,那么就相当于将彻底改写以后人类面对的困难局面。
而梅菲斯特现在的处境则十分不利,发动了圣言·神隐的赛斯可以使敌人的听觉视觉和嗅觉完全处于无用的状态,自身的气息完全被隐蔽,而且他现在受了很重的伤,伤势也势必会影响到他的观察和反击。
会从哪个地方攻过来呢?梅菲斯特握紧了手中的撒旦之剑。该死的,我的力量还没恢复,就算得到了补充现在的能力也还是没有办法用吗?
但是我还能赢,他暗暗想到。只要他的一次攻击落空,我就可以抓住那个时机发动反击,到时候赢的人就是我。
赛斯同样清楚发动攻击的风险,以狡诈著称的梅菲斯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如果是像上一次一样被他抓住了破绽,那他就死定了。
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逃避了,难道不是吗?赛斯此时已经移动到了梅菲斯特的背后,但是其本人却毫无察觉。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在这里为了保护现在平静生活着的人们将邪恶彻底歼灭。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赛斯发动了攻击。这次他的目标是梅菲斯特毫无防备的后心,只有这一击能成功,就可以洞穿他的心脏,到时候就算是撒旦亲自来也救不了他。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赛斯在心里呐喊着,但梅菲斯特却仍然丝毫未动,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的赛斯已经准备要发动攻击了。
得手了!他几乎想要大声的喊出来,但就在匕首即将刺入梅菲斯特的身体时,他却猛地转身张开原本紧紧攥住的左手,将一大摊未知的液体撒向了赛斯。
赛斯慌忙后退躲避,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不知名的液体已经撒到到了他的身上,并在一刹那让他显出了本来的形体。
“赢的人是我。”梅菲斯特大吼道,他举起手中的撒旦之剑地刺入了赛斯的胸膛。“你太大意了,人类!居然同时中招的两次。”
赛斯这时才发现梅菲斯特他左手正流出紫红色的血液,原来如此,他明白了,这个恶魔为了能够赢我居然将自己的手掌全部撕裂了吗?
梅菲斯特坚起剑身将塞斯钉在地面上,赛斯原本紧握匕首的手松开了,右臂上的圣言也全部消散殆尽。
“咳——”血液从赛斯的嘴角流出,“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自己的血,居然会不惜撕裂自己手上全部的肌肉。”
“只要能赢,我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呢。”梅菲斯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左手的伤口。
“我知道你一定会从我最薄弱的地方发动攻击,缺乏视野的后背无疑是一个好地方,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但是还是我赢啦,这样就足够啦!哈哈,哈哈……”他实然用手捂住脸狂笑起来。
“没到最后,一切都很没有见分晓呢。”赛斯每说一句话就会溅起一阵血沬。
“别开玩笑了!”梅菲斯特的脸显得分外扭曲。“你输了,赢的人是我,人类这种卑微又渺小的生物什么可能战胜得了我们。”
“一切还不一定呢。”梅菲斯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他转身看去但已为时已晚,原本被塞斯丢弃在身旁的匕首却凭空出现的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的举剑防御,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匕首精准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怎,怎么会!?”梅菲斯特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露出的匕首柄,“你根本已经无法行动,又为什么会?”
赛斯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这是解放后的圣言·神隐的能力,圣言·神残象,因为这个能力,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个完全无法被人察觉却又真实存在的形体,所以也就相当于我的攻击有两次啊!”
梅菲斯特用手撑着地面支持着自己的身体,“我居然会输给区区人类,要是能够恢复原来的力量,你哪怕是连分毫的胜算都没有!”他仰天长啸,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黯淡,接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是我赢了啊!”赛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现在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地变模糊,这代表着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我的死并非毫无意义,不是吗?他想着,我这一辈子都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个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的普通人,也许这就是命运之神最后给我眷顾吧,让我能够死的有所价值吧。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手中的撒旦之剑剑柄上的宝石却发出了刺眼的暗紫色光芒,随着光芒的增强,原本梅菲斯特已经黯淡下去眼神逐渐明亮起来,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仅仅只是过了不到十秒,原本已经被认定死亡的梅菲斯特再一次在赛斯面前站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不是应该死了吗?”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路西法满脸惊愕地问。
“啊,我的的确确是体验到了近乎于死亡的感觉。”梅菲斯特边活动筋骨边回答,“要不是因为我的力量只恢复了那么一点点,恐怕你早就已经死了,不过幸好现在撒旦大人让我回复了所有的力量!”
怎么会?赛斯眼睛几乎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了,但它还是能依稀辨认出说话的人是梅菲斯特。“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能复活?你这家伙……咳——”他的怒吼被口中喷涌出的血液打断。
“真是多亏了你呢,让我真正见识到了撒旦大人的伟大。”梅菲斯特缓步走到了赛斯面前。“真是可悲,费了那么大功夫,连自己的命也赔上了,但是目的却没有达成,这种失败的滋味不好受吧?”
“闭嘴!”赛斯挣扎着爬起来向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沫。
“真是一点也不优雅。”梅菲斯特面色平静地抹掉了脸上的血液,“你这样子看来也很痛苦吧,我可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他伸出了一根指头指向塞斯:“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我真正的力量吧,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会在地狱里再见呢,在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中徘徊吧,永恒梦魇。”
他轻声念出了最后的语句,赛斯原本坚挺的身体骤然软绵绵的倒下,双眼的眼角渗出了血液,眼睛的瞳孔也在一刻间放大,就那样静悄悄的,赛斯终于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之路。
与此同时,鹦鹉螺号。
琼恩坐在原本属于赛斯艇长座位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他的手颤抖着以至于好几次点火时都差点烧到了自己。而在他的面前,显示屏上播放的赫然是赛斯与梅菲斯特交战时的影象。
“我看见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啊!”琼恩在空中吐出了一个烟圈。“你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吧?还说要请我喝酒,真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
时间回到赛斯刚准备出发时,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朝琼恩问到有没有针孔监测器。
“你要那东西干嘛?”琼恩向他问。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用处,你只需要找来就可以了。”赛斯这样回答着。
真是个傻瓜,琼恩回想着那时赛斯脸上的表情,他早就预料到了吗?预料到自己会有来无回,所以才决定要带上针孔监测器将所有的情报都录下来吗?你是想让我将这只代表希望的火炬传承下去呀。
“吱呀”艇长舱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传令兵向琼恩问道:“参谋长,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没有了赛斯艇长的我们又该去哪里呢?”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悲伤。
“你们想要怎么做呢?”
“我们要复仇,请允许我们埋伏在这里,我们要报仇,就算是全部葬身于此,我们也无怨无悔。”
“不,我不同意。”琼恩轻声说道。
“为什么!?”传令兵的声音因愤怒和难以理解而颤抖。“赛斯艇长不是您的兄弟吗?他虽然有时候脾气很坏,但他无论何时都想着我们,就像是我们的兄长一样。他死恶魔的手里,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报仇!?”
“听我的话,水手。”琼恩用手指掐灭了烟头,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我知道他真正想要我们去做的是什么,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牺牲,我们将希望之火传递下去。”
鹦鹉螺号再次启动了,向着遥远的海平面驶去。只不过这一次,它已经不只是单单的一艘钢铁浇铸成的战争机器,而像是末日之时的诺亚方舟一样搭载着希望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