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下,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吴承志急得团团转,不时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几眼,但任他再怎么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个结果。
吴老爷子看他这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沉得住气,这么着急干什么,有了结果,自然就明朗了。”
这个儿子,是怎么教都不成的,说什么都听不进,有时候都懒得跟他多说,但不说又不行,就怕他出去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但这什么时候才会有个结果啊,这都过去两天了,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谁能不急啊?”
吴承志也是服了他阿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稳得住,真就一点不急。
“我就不急。”吴老爷子淡淡道。
吴承志被他这么一咽,只觉得满心无奈:“阿爹,你跟我说说,外面现在倒底是个什么情况,什么时候,门口围着的那些军卒才能离开。”
被人这么关在家里两天,连个话都没有,谁能不急,守在外面的那些军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冲进府里烧杀抢掠来了,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这如何能不急?
吴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倒是旁边吴珏衡开口道:“阿爹,你不用急,这些军卒只守在外面,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可见是军法严明,不会乱来,再则,应该是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担心我们府上会出什么乱子,才会守在外面,防着我们乱来。”
“我们府上能出什么事,我们怎么可能会乱来。”吴承志立马道。
吴珏衡就笑了笑,道:“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是不会乱来的,但人家不清楚,自然得防备着些,派兵守在门外,不出什么纰漏。”
“这倒也是,我们府上不会有什么动作,但不能保证别家不会乱来,也是该有所防备。”吴承志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也不会太久,若是时间长了,也容易出乱子,已经守了两天,若是事情顺利的话,料想明天应该就会撤走了吧,但若是不顺利,就有可能再往后延了。”吴珏衡思量着说道。
“唉,我倒是盼着事情顺利一点,早点把守在外面的兵撤走,我这心才能落回到肚子里,不然总这么悬着心,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可就太难熬了。”吴承志抓了抓头。
现在基本上是大局已定,再把守在外面的兵撤走,那差不多就没什么问题了。
吴老爷子轻哼一声:“大军进城时候,都没有出什么事,到现在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你也就是杞人忧天。”
该操心的事情不操心,不该他操心的时候,却是上窜下跳的,好在他还有个得用的孙子,不然吴家将后继无人。
吴承志顿时闭嘴不说了,老爷子瞧不上他,一张嘴就是训斥,他现在也都习惯了。
吴老爷子却是转头看向孙子,道:“珏衡,新朝即将建立,你有何打算?”
“新朝建立,必将开恩科取仕,我打算参加科考。”吴珏衡面上带出淡淡的笑意。
听到这话,吴老爷子面上也带出笑来:“之前朝中混乱,我不得不激流勇退,如今改朝换代,也是珏衡的机会。”
说着,便又是轻轻一叹,道:“陆长风那人我还是知道的,出身寒微,但为人正直,以前以军功封侯,以为他只有为将之才,但现在看着,治政方面也半点不差,文治武功都有,他上位之后,必然跟以前是不一样的了。”
这话说着,他言语间都带出些期盼来,皇后当权时,朝政混乱,让人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自己辞了官,连孙儿都压着,不让他出仕,就怕他招了人眼,如今也算是好了。
他现在也不期望什么,上位者能公正严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仕途必然也会顺畅,只要行事正当,就不会有抄家灭族之祸。
崔来富现在都快要被吓死了,不时拿帕子摸一把头上的汗,还不时朝大门方向看上几眼,神情间十分紧张。
“钱管家,你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这些兵围在府外,是要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撤走啊,他们杵在外面,我是没法睡个安稳觉的。”他这心里忐忑不安得很,从大军入城时,就没能睡个安稳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他心里真的很惶恐,叛军那么快就进了城,他几乎都没能反应过来,府门外就被包围了,连出门都出不了,更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但事已至此,就算不出去亲眼看到,心里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叛军都进城了,皇宫必然不保,皇后那也是自身难保,而他一直是皇后的人,结局会如何,那可真是生死难料。
钱管家心里也很慌啊,这说变天就变天了,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反应不及,不然趁早去城外躲躲也好,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他也不免抹了一把汗,开口道:“老爷,我瞧着这些兵,并没有要冲进府里来的意思,现在瞧着应该是安稳的,就看上面是什么意思了,老爷虽然是官身,但朝中那么多官员,老爷也并不是最显眼的那个,料想问题应该不大吧!”
他思量着,应该不至于抄家灭族才是,真要大肆杀伐,京中这么多官呢,那得杀多少,杀得太多,于名声不利,也更难收服人心,本就得位不正了,人心就更重要不是。
“朝中官员不少,老爷我也确实不是最显眼的,但你有一点没说到,那就是老爷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最得她重用,这一点就是把柄。”
朝中文武大臣,大多都不听皇后的调派,阳奉阴违,私底下跟皇后作对,他以前觉得这些人脑子不清楚,身为臣子,跟上面那位对着干,能得什么好,但他现在才发现,那些人果然都是些老狐狸,而自己才是最悲催的那一个。
钱管家自也有想到这一点,摇了下头,道:“老爷,皇后干的那些事儿,又不是指派老爷去做的,老爷也只是接手了抄没来的那些财物而已,明着抄家的活儿,那是御林军的统领干的,私底下抄家灭族的活儿,是暗中势力做的,老爷你也只是做了户部尚书该做的事而已。”
这样算起来,其实也真没有罪大恶极,至于收授的一些钱财,那也算是潜规则之下的正常收入,别的文武大臣也都收。
再则说了,他们这算是前朝的官员了,这些问题,新朝也不应该去追究,真要细究起来,满朝文武,没几个是干净的,至于新朝建立后,遵守新朝的规矩就是了。
“是啊,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官员该做的事情而已,虽说我这官是花银子捐来的,但那也是走的正常门路,不能以此论罪。”
不是正经科考出身,也是让他心虚不已。
“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只要能保住一家子的性命,我也别无所求了。”他抹着冷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