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去了齐美人那里?”
许红鸾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声音中已经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了。
但越是这么平静无波,身边的人越觉得胆寒,因为她的脾气不好,长春宫中伺侯的宫女、太监,已经换了两批人了。
身旁的宫女、太监无一人敢回话,全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就怕招了她的眼,然后被牵怒受到责罚。
荣嬷嬷小心的斟酌着语气,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他……确实又去了齐美人处。”
她心下也不由暗叹,这齐家出来的人,手段还真是了得,先帝在时有个齐贵妃,宠冠后宫,连当时的裴皇后都得避其锋芒,齐家也因齐贵妃而慢慢坐大。
再看如今,后宫中又来了位齐美人,想当初皇上后宫就皇后一人时,多少人都心生羡慕,觉得皇后独宠,是何等的荣宠,可谁又能知道,几位美人入宫后,长春宫就渐渐冷清了,皇后还是皇后,但却已经不是那个让人羡慕的皇后了。
甚至一些人私下里猜测,皇后已经失宠,齐美人兴许很快就要成为先帝时齐贵妃那般的存在,以皇上现在对齐美人的宠幸,这事还真不好说。
“呵,可见男人的话是信不得的,也怪我自己傻,还就把他的话当真了。”许红鸾嗤笑了一声。
她也未必有多在意赵元英,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帝,而她是皇后,他们夫妻俩的利益一致,所以,她便多看重了他几分,想扶持着他上位,然后将权势收拢在手里,做个说一不二的皇帝。
可结果呢,这人正经没坚持住几天,便被美人勾了魂,现在更是不堪,直接沉浸在美人乡里,什么收拢权势,整顿朝堂的事,估计早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荣嬷嬷也低垂下了头,这话她根本不敢接,就怕一句不对,就触怒了皇后,随后受到责罚,长春宫里的下人都换了两遍了,而她还能稳坐不动,也是因为她足够知情识趣,有些时候还能帮着出出主意,不然,她的下场也会跟其他宫人一般无二的。
“也罢,以后就不要再打听他去哪里了,随他去吧!”
这男人就是个没出息的,她之前想嫁给他,不也是因为看他好拿捏嘛,但心中仍是失望于他的没志气,即便坐上了高位,仍是个庸庸碌碌之辈。
荣嬷嬷一时有些分不清,她这说得是气话,也或是还真就不管了。
“娘娘也不必生气,男人多是如此,今天有齐美人,明天就会有其他的美人,娘娘是正宫皇后,地位稳固,谁也越不过你去。”她一边窥着脸色,一边小心的说道。
许红鸾冷笑了一下:“我没有生气,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把自个气坏了。”
赵元英此人,就是个没用的,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了,烂泥糊不上墙,坐在皇位又能如何,还不是任人拿捏的份,只能做个傀儡皇帝罢了,之前还跟她提什么雄心壮志,还想整顿朝堂,将裴、齐两家压下去,呵,人家一个美人计,他就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娘娘能这么想最好,皇上那边确实不必太在意,齐美人现在看着,还算是有些分寸,但若是她敢对娘娘不敬,届时娘娘大可以广选美人充盈后宫,天下的美人何其多,自能分一分宠。”
这其实就是后宫中一惯的把戏,一时得宠也算不得什么,天下美人那么多,总有新人胜旧颜,齐美人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位份上不来,便始终被皇后娘娘压着不是。
听到这话,许红鸾点了点头,对于荣嬷嬷,她还是很满意的,在宫中待的时间久,各种事务都熟悉,最主要是脑子还灵活,时常能帮她出些主意,身边有这么一个得力的人,她都能省心不少。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这大半年的时间,纠结于赵元英纳美人这事上,真是白费功夫了,原本还想将他拉回正道,收拢权势整顿朝堂,但现在才看明白,那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实在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心力。
他赵元英没志气,愿意做个傀儡皇帝,但她却不愿意做个没权力的皇后,甚至她有心想效仿武则天,做个女帝也未偿不可,男人没出息又有什么要紧,她完全可以自己上,当大权在握时,谁还敢反对她女子称帝?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她就一点不在意赵元英宠幸那个美人了,甚至她希望他将心思都用在那些美人身上,这样她就更有空壮大自己的势力。
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道:“后宫的事,你帮我多盯着些,齐美人那边若是有变故,那便立马帮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多挑些柔顺的美人儿进来,皇上就好这一口。”
最初,赵元英是很喜欢她的,这一点她很清楚,因为那会儿的她,就很柔顺,但慢慢的随着她真性情显露,两人间的隔核也就出来了,但这又如何,因为之前的那些事,他们的牵扯很深,是根本掰扯不开的。
所以,她皇后之位很稳固,她一点也不用担心这一点,但凡赵元英想废后,她就能把他拉下皇位来,鱼死网破,很没必要不是吗?
荣嬷嬷听到她的吩咐,不由抬眼多看了她一眼,一时心中直打鼓,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难道当真不介意皇上宠幸美人的事了吗,可之前不是还因为这个暴跳如雷,砸了不少东西呢!
“是,奴婢记下了!”
她恭敬的应了一声,心中也不由思绪万千,她现在与皇后已经绑在一起了,皇后好她才能好,若是真能想开,这也算是好事,毕竟跟皇上拧着来,可没什么好处,处处顺皇上的意,她也能得个贤后的美名,皇上也挑不出错来。
“往后,后宫中的些许小事,你便自己拿主意料理即可,大事可报来我这里,本宫信得过你,你也不要辜负了本宫对你的信任。”
闻言,荣嬷嬷心中一凝,立马跪了下去:“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一时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下令,再则,什么样的算小事,什么样的算是大事?
这个许是要她自己斟酌了,心中又不由暗喜,如此一来,往后她手中的权力,岂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