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一带走,叶清和就不由开口道:“夫人,你觉得此事可行?”
裴氏眉头皱成一团,摇了下头,道:“这位许大夫,年纪轻轻的,实在太过冒进,而且她这治疗的手段,也是闻所未闻,她说祖上是御医,但我在京中时,也未曾听闻御医有这般的治病手段。”
“也就是说,她这治疗手段,可能是野路子,并不是正统。”叶清和说着,自己都不由摇了摇头,手术这样的事,他读书不少,也不曾在古籍中看到过。
而且那许大夫说得轻描淡写,什么在腹部切个口子,那跟开膛剥腹又有什么不同,这风险可大了去了,怕不是十不存一。
思来想去,仍觉得这样的治疗法子,有些不妥。
“她不是说她祖父、父亲都是大夫吗,那就先把人请来看看再说,即便最终再别他法,选择手术,也得找个稳重的人来,她一个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裴氏开口道。
对此,叶清和表示赞同,同样觉得那小姑娘不太妥当。
平安轻轻吁出一口气,刚才那个许大夫的话,把他也吓得不轻,真要在腹部开个口子,他家公子现在病成这样,能受得住么,他也觉得这法子不妥,换一个老成持重的来,他兴许还能安心点。
“平安,你觉得此事如何?”裴氏问了一句。
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厮,却是贴身侍候的,从小陪着他家公子一起长大的情份,这种时候问问他的意见也不是不行,毕竟贴身侍候的下人,有时候也是能代表主子行事的。
她庶女出身,谨慎惯了,有些事情上,也免不得要多问问各方的意见。
“姑老爷、姑奶奶做主即可,小人并无意见。”
“行,那你先回子枫身边侍候着吧,我们再商量商量。”裴氏微微笑道。
平安便朝两人拱了下手,便退了出去。
人一走,这夫妻俩都不由抬手揉着额头,只觉得这事儿着实难办,肠痈之疾无药可医,若是按那许大夫的意思,兴许有一线生机,但也兴许,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唉,这事儿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平安回到屋里,便见自家公子已经醒了,只是手捂着腹部,面上全是痛苦之色,他顿时面色大变,冲上前去。
“公子,可是又疼了?”
裴子枫手按在腹部,好一阵之后,才有所缓解,语声虚弱的问了一声:“刚才去哪里了?”
即便他没在,屋里也还有别的丫头侍候着的,离开一时半会,倒并没什么影响。
平安略犹豫了一下,随即便开口,将先前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小的瞧着,姑老爷和姑奶奶,都不太认同,不过已经去请那位许大夫的祖父和父亲了,到时候看看,兴许还有别的法子。”八壹中文網
在肚子上开个口子,听到这般的治疗手段,裴子枫都不免觉得惊悚,特别当事人还是他自己,这就更什么了。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还真是不少啊!”
平安不由道:“公子你说那许大夫是奇人异士,这么说,你是认同她的治疗方法?”
裴子枫不由咬牙道:“若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倒也不妨一试,兴许本公子运气好,能捡回一条命来!”
若不然,他只能等死,但凡有一线生机,也是可以博一博的,当然,前提是那位许大夫没有骗人。
平安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倒也佩服自家公子的勇气,他听着都觉得怕,公子却愿意一试。
“那也就是没有办法时的独孤一掷,但凡还有别的办法,就不能如此冒险。”裴子枫摇头叹息道。
“公子说得是,姑老爷已经派人四处求医了,公子也说天下奇人异士不少,想必也能寻来几个高明的大夫来。”平安安慰道。
他心知,最好的大夫是宫中的御医,但治肠痈之疾,即便是御医,怕也是束手无策的,自家公子,唉!
许老大夫和许青松两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县衙,两人不知发生何事,均是一脸懵,只是在见到许红鸾时,也不免一脸惊讶。
“红鸾,你怎么……可是犯了什么事?”许青松脸色大变。
许老大夫倒还能沉得住气,只朝着叶清和拱手道:“大人?”
叶清和倒是挺和气,开口道:“不要紧张,请你们来是听闻你们医术不错,我府中有一病人,还请两位尽力施为。”
说着,便带了两人去看诊。
裴子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许老大夫父子俩,都上前诊脉,随后对视一脸,面上都是一脸难色。
叶清和便又请了他们出去说话。
“如何,可否能治?”他问道。
许青松目光便看向他爹,许老大夫摇头道:“此乃肠痈,无药可治!”
叶清和有点失望,随即道:“你老人家不必有什么顾虑,许小大夫可是说了,肠痈可用手术之法治疗!”
他话说着,目光落到了许红鸾的身上。
许青松有自知之明,他如何也不能是许小大夫,目光便也落到他女儿身上,同时也很惊讶,什么手术之法,他压根没听过。
许老大夫同样没有听过,看向孙女道:“可是在县太爷面前胡说八道了?”
这个孙女从小就机灵聪明,在学医方面也有天份,他一向颇为疼爱,以前倒也安份守已,只现在瞧着,怎么有点不懂事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乱来的。
许红鸾心下暗叹一声,只觉得与这个时代的人,代沟真是大啊,什么都还没说,就说她是在胡说八道,手术那可是人类数千年的智慧结晶,怎么能说她是胡说呢,如今这时代,也就是少了些特效药,没有无菌病房,加重了手术的风险罢了。
“阿爷,我没有胡说八道,肠痈之疾,是可以通过手术治疗的,只需要切开腹部,将内里坏掉的器官切除……再缝合伤口即可!”
她不由又解释了一遍,外行人大概不懂,但行医之人,对这方面天生敏感,应该是能理解的。
许青松听得目瞪口呆:“红鸾,这如何能行,不行的。”
腹部切开,内脏切除,人还能好好的吗?
听着都不靠谱好吧!
许老大夫却是直摇头,医理方面博大精深,可以深入探讨,但如此冒进,实在不妥。
“红鸾,我不赞同这样的治疗手段!”
“我也不赞同。”许青松连忙接一句。
这也就是有县太爷在场,不然,他都要出声斥责了,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啊,也敢这般大言不惭,还有这手术之法,实在血腥,再联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这丫头剖了不少兔子,都不免有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