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放的话。
说他活该么？
倒也没必要。
还是安慰他让他放下？
这样的话被人说并没有用，毕竟他想要放下的时候，他自己就会放下。
所以最后，严歌也只是沉默，那握着筷子的手更是沉重，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程放倒是没再说什么。
他甚至还叫了服务员过来，要了一瓶酒。
严歌这才皱起了眉头，也想要阻止他。
但程放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快说道，“没关系的，反正我的身体已经如此，喝一点和不喝，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这么一说，严歌倒是没办法劝了。
程放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再朝她笑了一下，“你以茶代酒吧，我们再干一杯。”
这次严歌倒是没有拒绝。
程放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后，又看向她，“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严歌点点头。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做错事情的话，你会一直爱着我吗？”
他这个问题太过于虚幻。
严歌还记得，从前他是最不喜欢承诺的人。
虽然他也会说，但他说的时候，眼底里都是不屑和轻蔑。
显然，他并不认为这种嘴皮子一张一合的方式，能够构成什么“合约”效果。
大部分情况下，不过是他随口说的一句话。
但是现在，他却是跟自己说……如果。
严歌也没有隐瞒，直接点点头。
虽然她知道程放不一定会相信，但这个时候，她的回应依旧诚恳认真。
程放在看了看她后，却是笑了起来。
就好像是得知了一件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他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深了，眼角甚至开始发红。
然后，他也没有再用酒杯，直接将酒瓶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唇，一口一口地往里面灌！
严歌终于上前拦住了他。
而程放就好像猜到了她会这么做一样，很快反手扣住了她的手。
这动作倒是让严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无耻很卑鄙，也知道我是在绑架你，但我还是想要提一个请求。”他说道，“你陪着我好不好？”
“医生说，我最多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就一个月……你陪着我好不好？”
“你现在不是没有结婚？所以也不会影响别人不是吗？”
“哦，你有工作是么？我可以给你钱，我有好多好多的钱，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些年……我又干成了好几个大单，我留下了好多的钱，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现在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留下来陪我。”
程放的声音又急又快，其中夹杂着中文和英语，显得那么慌张和语无伦次。
但他那抓着严歌的手却是越发用力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遇见了那一艘可以营救自己的小船，正竭尽全力的，想要对方可以拉自己一把。
严歌看了他很久，最后也只摇摇头。
程放的表情顿时消失，那抓着她的手也直接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