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沈佳雨的事还没有什么人知道。
但日后，这件事一定会传出去，也一定会有人不理解江漓漓，觉得她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公开沈佳雨潜入她办公室翻箱倒柜的视频，既可以阻断沈佳雨的计划，也可以狠狠地教训沈佳雨一通。
从此以后，别说是庄雅妍的朋友，就是庄雅妍的亲人，也不会轻易来招惹她。
江漓漓也知道，这样最爽，最省事。
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这样处理这件事。
父亲总是教她善良。
母亲总是告诉她，他们比这个世界上多数人幸运，有余力的时候，要多多帮助别人。
叶嘉衍则是说过，当两个选择都对的时候，去挑战一下更有难度的那个选择。
她做这个选择，相当于听了他们三个人的话。
她选择了善意，选择了帮助，也选择了难度。
她想教训沈佳雨，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很简单。
间接地撕开庄雅妍的面具，让沈佳雨看到庄雅妍真实的样子、意识到真相，才是难的。
这两个选择都对，她选哪个都无可厚非。
最终，她选择了后者，一个可能不被理解的选择。
不过现在，别人能不能理解她，已经不重要了。
叶嘉衍能够理解她，父母和朋友也会理解她，就够了。
回到家，江漓漓先发消息交代已经下班的阿姨，说明天会有一个大包裹送过来，是婚纱，不用拆开，直接放到衣帽间就好。
阿姨很快回复：“好的。”
这时，小白蹭蹭蹭跑到了江漓漓脚边。
江漓漓蹲下来，摸摸小家伙的头，“我们婚礼，要不要带小白呢？小白，你想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小白：“汪！”
“……”叶嘉衍只能说，这是一个很大胆的设想。
“带吧，小白说它想去。”江漓漓一脸期待地看着叶嘉衍，“它也是我们家的一员。”
叶嘉衍暂时不想问江漓漓是怎么听懂汪星语的，提醒道：“它也是我们家破坏力最强的‘人’，你不担心它在婚礼上搞破坏？”
“嗯……可以把它交给扬声和金瑜。”江漓漓说，“他们一定会看好它的。”
“你想带它，我可以接受。”叶嘉衍说，“但是，一定要确保它不会破坏任何事情。”
“放心吧！”江漓漓立刻联系金瑜。
金瑜也很喜欢宠物，想也不想就说：“没问题啊，交给我和扬声！”
“搞定！”江漓漓挂了电话，骄傲地冲着叶嘉衍笑了笑，接着摸摸小白的头，“到时候，你要乖乖的跟着扬声哥哥和姐姐啊，不然下次……”
“嗯？”叶嘉衍比江漓漓反应更快，打断了她充满母爱的叮嘱。
江漓漓忙忙收住，改口道：“不然下次，我就不带你参加别人的婚礼了！”说完，她看向叶嘉衍，表情一如刚才骄傲。
叶嘉衍目光沉沉，冷哼了一声，“我刀都快拔出来了。”
“你……”江漓漓承认她脖子有些凉，“你少学点网络流行语。”叶嘉衍说起来，怪吓人的。
“这个没办法。”叶嘉衍说，“我已经学会上网了。”
“噗……”江漓漓莫名地被戳中笑点，揉揉叶嘉衍的脸，“你有时候好可爱。”
这就是他们下班后的日常。
不一定时时刻刻都很甜蜜，但一定很温馨。
第二天，江漓漓到了公司，先处理工作。
她今天要起草一份合同，忙了一个早上。
一闲下来，沈佳雨的事情又浮上她的脑海。
不过，急不来。
中午了，她坐等周扬声回来跟她通报消息。
周扬声趁着午休，又约了沈佳雨出去，说拿到卷宗了。
当然，这是江漓漓准备好的。
沈佳雨不清楚卷宗的来历，惊讶于周扬声的速度，“你在警局有这么厉害的人脉？”
周扬声打了个哈哈，“具体不能透露给你。”
沈佳雨表示理解，接着看了看卷宗。
虽然是复印件，但的确是警方的案件卷宗。
“沈律师，放心看，绝对不是我伪造的。”周扬声说，“我也是有法律常识的。”
沈佳雨相信周扬声不敢伪造卷宗。
她顾不上吃饭，立马翻看卷宗。
粗略看了一遍，她就产生了许多疑惑。
庄雅妍没有告诉她，有证据可以证明她确实在海边推了江漓漓一把。卷宗上表明，那份证据是叶嘉衍提供的——无人机无意间拍摄下来的视频画面。
这个……造不了假吧？
也就是说，庄雅妍真的动过杀了江漓漓的念头。
等等，雅妍怎么会是那种人！
“沈律师，”周扬声及时叫了沈佳雨一声，“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佳雨问道，“这个卷宗，你看过吗？”
“我刚拿到，直接给你了。”周扬声摇头拒绝看，“交给你了，我看也看不懂。不过，你一定要保管好它，不用了就碎掉，不要留着。”
“好。”
沈佳雨又看了一遍卷宗。
还是没有任何漏洞，一切都指向庄雅妍确实犯了罪，她身陷牢狱是罪有应得。
从卷宗上看，江漓漓和江家才是受害者。
江淮樾夫妻资助庄雅妍上完了大学，又资助她出国留学，庄雅妍却差点要了他们女儿的命。
这不是以怨报德，是谋杀！
如果那天，叶嘉衍没有把江漓漓救起来，如果那个视频没有被发现……所有人都会相信，江漓漓的死是一个意外。
那之后，庄雅妍或许会……取代江漓漓。
她能不能成为叶太太另说，但江淮樾夫妇一定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或许，这就是雅妍谋杀江漓漓的目的？
“啪！”
沈佳雨合上卷宗，脸色跟见了鬼一样苍白。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茶水。
她慌了，或者说是不知所措。
周扬声看的很满意。
沈佳雨这个反应，说明她还没有完全被庄雅妍蒙了心，她看完卷宗，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救过自己的人，后来试图谋杀别人。
这种事很幻灭，但是沈佳雨必须接受。
“沈律师啊，”周扬声起身，“我突然有急事，就先走了。我买过单了，你慢慢吃。”
“……好。”沈佳雨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周扬声回到公司，告诉江漓漓，沈佳雨受到的冲击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
不过，她不像之前一样，第一反应依然是相信庄雅妍，她没有质疑卷宗，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江律师，你太聪明了！”周扬声这时才真正明白，江漓漓为什么要让沈佳雨看到案件的卷宗。
沈佳雨对庄雅妍有救命恩人的滤镜，在她的认知里，庄雅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所以她相信，庄雅妍是被人算计陷害了。她甚至相信，网络上的一切信息，都在帮着叶嘉衍和江漓漓撒谎。
好在她是学法律的。
她不相信叶嘉衍和江漓漓的为人，但应该相信法律的公正，相信公安机关的公平。
“希望她从今天开始，能够慢慢看清庄雅妍的真面目吧。”江漓漓说，“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我也帮不了她了。”
周扬声点点头，“你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仁至义尽了。”他说完，突然想起金瑜昨晚的话，“不过，你们的婚礼上，我和金瑜真的要帮你们‘带狗’？”
“真的啊，小白也想参加我们的婚礼。”江漓漓扬起一抹笑，“它太小了，需要人带着。”
“它想？”周扬声笑了，“它说的？”
“嗯。”江漓漓一本正经地说，“它说‘汪’。”
“？？？”周扬声看向叶嘉衍，仿佛在问他就这样惯着江漓漓？
叶嘉衍风轻云淡地说，“婚礼一切安排，都听漓漓的。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她同意的我都没意见。”
“都是老婆控！”周扬声愤愤不平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江漓漓憋着笑叹了一声，说：“时间过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他和叶嘉衍的婚礼，竟然近在眼前了。
“过得充实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叶嘉衍说。
“嗯。”江漓漓若有所思地说，“那我最近过的……可太充实了！”
叶嘉衍知道江漓漓话里的深意，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辛苦了。”
“不会。”江漓漓说，“我喜欢这种充实。”
“沈佳雨的事情，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叶嘉衍正色看着江漓漓，“该狠下心的时候，不要心软，有些人不值得你给第二次机会。”
“这个道理，我懂的。”江漓漓说，“先看看沈佳雨会有什么反应。”
她回到办公室，快到上班时间了，沈佳雨还是没有回来。
看来，真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将近三点，沈佳雨才回来。
她走进江漓漓的办公室，“江律师，抱歉，我遇到一点事情。”
“私事？”江漓漓问，“不方便说？”
“嗯。”
沈佳雨看着江漓漓，目光十分复杂。
是她的私事，但是跟江漓漓息息相关。
哪怕是江漓漓这么聪明的人，此时此刻，她也想不到吧？
如果江漓漓知道她和庄雅妍有那么深的瓜葛，会有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