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垣齐敛着眸子看她,那么深,就好像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又带着些许波纹,你曾经说过,我是你除了奶奶外最重要的人,现在还是么?
当然陶宝喝酒喝得脑子犯糊涂,一下子就把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然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去了。
这就够了。司垣齐低下头,温热的唇在陶宝的俏鼻上轻轻地落下一吻。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然后给她系好安全带,起身,绕过车头去驾驶座。
陶宝的视线茫然恍惚,鼻尖上还有被亲吻的热度,许久都不散。
车子稳稳地驶上公路,陶宝的脑袋歪在车窗上,都感觉不到震动。
脑海里却想着司垣齐为什么不问那天在出租屋里发生的事情?
是选择性地压在心里么?
他不问,陶宝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没多久,她就在酒精的驱使下睡着了。
司垣齐没有送她回去,而是开离市区,开上了一条山路。
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一直到达山顶。
打开天窗,山上的夜比城市里多了份恬静,让裹挟在身上的来自市区的焦躁都沉淀下来。
司垣齐转过脸,视线落在睡得正香的陶宝脸上,毫无防备。
还和以前一样。
司垣齐总是会想,如果当初不顾及她的性命坚持和她在一起,还会有现在的事情么?
不,他做不到。
陶宝没有错,有错的人是司冥寒。
他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司冥寒这个人,真是该死!
陶宝正睡得香,就感觉到有人在挠她的脖子,痒痒的,就像是一根羽毛在撩她。
先是用手打了下,羽毛一会儿又撩上来。
她不得不睡眼惺忪地扭过脸,就看到司垣齐正在用手指挠她脖子。
脖子往后缩,睡了一觉酒也醒了,你干什么?还没有到家么?
看前面。
什么陶宝朝前面看去,便看到近在眼前的天际被大片火红与鱼肚白的色泽晕染着,太阳还未升起,光线就开始往外迸射,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这是日出?
嗯。
陶宝才发现,她没有被司垣齐送回家,而是到山顶上来了。
他是带她来看日出的么?
她在车上睡了这么久么?
以前带你看过日出还记得么?
陶宝怎么会不记得,有次被引诱着去看日出,回学校正好被教授给抓了个正着,气得她好几天不搭理司垣齐。司垣齐就每天用甜言蜜语轰炸她,还说什么已经买好了榴莲,等着下跪认错。
那话说得直接给陶宝逗笑了,还生什么气啊,内心都甜蜜得不行。
可是现在,内心苦涩地不行。
司垣齐的好,只会成为她心理上的负担。
眼泪不争气地就滴落下来。
怎么了?司垣齐心慌,忙给她擦眼泪。
陶宝拒绝他的碰触,转身推开车门下车。
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走到山崖边上,朝下望,很深。
抬头,就看到太阳沿着山顶的线条慢慢地露出来了,大自然的美演绎地淋漓尽致。
让她更想哭了。
真的想从这里跳下去!陶宝对着太阳那边大叫一声。
刚叫完,就被一股力道扯了回去。
陶宝猛地撞在司垣齐的胸口,接着就被吼,不知道危险!
吼得陶宝的耳朵都嗡嗡响。
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蜜蜂在耳边飞。
抬头,看着司垣齐眼底的紧张和慌乱,软软地说,对不起
司垣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下次你要跳我就不阻拦你了。
陶宝正疑惑他的话,接着就听到司垣齐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跳。
陶宝窝在他怀里,没有动。
就算是司垣齐不阻止,她也不会跳的。
她那么吼一嗓子,只是表达对现状的不满。
宝儿,我带你去旅游。
陶宝的羽睫颤了下,去哪儿?
旧地重游。
陶宝抬起头看他,国外?
嗯。
这个诱惑力对陶宝来说很大,但是对司垣齐公平么?
司垣齐,你会后悔的。她说。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放开了你的手。司垣齐伸手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想不想离司冥寒远一点?
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
最后陶宝无奈地一笑,好,我去。
说完司垣齐就对她上手,拧着她的脸,来,笑一个。
陶宝笑着拍开他的手,去你的。
司垣齐抬手勾住她的肩膀,搂在胸前,面对日出,太阳都出来了。
陶宝眼神微动,是啊,太阳出来了,是代表希望么
正在沉睡的司冥寒肚子突然被攻击,让他闷哼了下,猛然睁开眼睛。
起床气使他刚想用手反击,却猛然收住。
胸口坐着一团,一张肉肉的脸蛋,好奇的大眼睛充满了傲娇,奶凶奶凶的。
再看身边,肚子上,还有腿上,一床孩子。
司冥寒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宕机,想起来这六个孩子的存在。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有了六个孩子。
司冥寒一时还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
想着这是亲生的,起床气便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当司冥寒拿到手机看到时间是六点钟时,表情僵硬,额角的青筋由于过度压制而跳动。
麻麻呢!小隽奶凶奶凶地问,坐在司冥寒的胸口,屁股一墩一墩地往下坐。
司冥寒脸色难看,直接将那坨给拎下来放在一边,肚子上的也拎下来。
司冥寒面无表情,一把拎过静静到面前来,怎么总是一副被人欺负的表情?
不说话的时候,静静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司冥寒一这么说,静静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哭起来。
静静一哭,其他五小只便一起哭。
闭着眼睛,仰着小脸,用力嚎。哭声回荡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司冥寒太阳穴猛地抽搐了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正常,今天坐飞机去学校。要么?
六小只的哭声停下,眼角还挂着泪,个个萌态十足地看着司冥寒,似乎对这操作很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