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宁刚从薛氏那里请安回来,就听霜降跟她说有个叫梅馥的过来了,想为昨个儿冲撞她的事来赔礼。霜降已从叨叨嘴里听说了昨日的事,提起来又嗤道:“这东西是真不要命了,还托人送了东西过来。没皮没脸的东西,也不瞧瞧自己是个货色!”
徐宁顺嘴问道:“人在哪儿呢?”
“还在二门处候着呢。”
霜降又呸了一口,把她活了这些年从来没骂过的话全骂了。徐宁冷笑一声:“随便寻个借口打发了。告诉那边的人,这种东西的事以后不许往里头传,谁要帮着传一声,就罚谁的月银!”
霜降答应一声,叫了信得过的婆子来到前头传话去了。*二门处,梅馥听了回话后,就知对方是故意不见他的。他笑了一声,拿出自个以前招猫逗狗的本事,把一串玉珠子塞到了婆子手上,笑道:“劳妈妈行个方便,一会儿再替我传一声。妈妈放心,我若见着了人,这好处还多着呢。”
那婆子扫了眼手里的玉串,反手又丢还给了梅馥,话也没有一句,只将白眼一翻,转身就走了。梅馥愣了片刻,气得狠狠咬了咬牙。但他不死心,兀自在二门转了半日,料想徐宁不敢将此事声张出去,毕竟她是个女子,回头传出些不好的话,毁的也是她的名声!梅馥这样想着,胆子也越发大了,见有小丫头从二门路过,又把人叫过来,嘴里哄着,手里又塞了些好东西过去,等把人忽悠得晕头转向了,自然就替他通传去了。他勤快的很,也不怕等,每隔半个时辰,就忽悠人去给她通传,想着次数多了,那里头的人总有不耐烦,答应要见他的时候。可他此次却料错了。徐宁不仅一次也没见他,还在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后,将行云阁的丫头们都叫了过来。她让霜降给了她们每人两百钱,又道:“那二门处有个人傻钱多的,你们叫些人,每隔半个时辰就到那边转一圈去。她若拉你们说话,叫你们做事,你们就听着,再问他要些好处,若他给了就躲远些,也不必来回我,半个时辰后再换另一个人去。若他不给,就照着他的脸啐他一口!”
这行云阁的丫头,原还是裴老太太挑来的,后来叫裴衍收拾了一通,又叫徐宁寻机会收拾了一通,明白自个爬主子床是没机会了,倒是都老实了下来。这会子徐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的很。那些丫头照着徐宁的吩咐,每隔半个时辰就到二门处晃一圈,果然就叫人傻钱多的梅馥叫住了。梅馥叫她们帮忙通传,她们就应着,又问他要了好处,等梅馥给了,她们又躲得远远的,根本就没将消息送到徐宁那儿去。不出两个时辰,梅馥身上带来的值钱的东西,就全送了出去,只剩二太太给的那张银票了。丫鬟看着他在身上摸了半响,最终什么也没摸出来,就知他是没东西了。她眼一斜,张嘴便是一口啐在了梅馥脸上,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东西都拿不出来还想见我们大奶奶?呸!我要是你就到墙根底下撒泡尿照照自己去了!”
说罢,留下一脸难看的梅馥,扭头走了。梅馥又等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能抗住穿堂而过的冷风,阴着脸走了。他这出去,也不是回家,而是一头钻进了常去的花楼,抱着美人喝了个烂醉,才砸吧着嘴,摇摇晃晃的出了花楼,准备回家去。这个点,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梅馥一摇一晃,一路蛇形地走出一段距离,忽觉一阵尿意袭来,又一头钻进了巷子里,准备就地解决。他刚解了裤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梅馥打了个尿惊,正要回头时,眼前忽然就黑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将他头给罩住了!“诶——什么东西?!”
他大叫一声,才要挣扎,又叫人用绳子给捆了。梅馥吓得大叫,尿都给憋了回去:“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小爷是谁?今儿谁要动小爷一下,小爷跟你们没完……哎哟!兄弟、兄弟有话好说,别打脸啊!哎哟!”
巷子叫了半晌,又安静了下来。长随踹了踹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疑道:“晕了?”
“晕了吧。”
玄冬给人扒拉了一下,拿掉了他头上不知装过什么的布袋,“都跟你说下手别那么重,不然还能多踹两脚玩玩!”
长随鼻子耸动了,闻到了一股尿意,他又嫌恶地捏住鼻子:“这就吓尿了?不至于吧……我听说二太太给了他银票,你搜一搜。”
玄冬也捏住了鼻子,瞪眼道:“凭什么让我搜?”
长随道:“他身上有有尿,我不想摸。”
玄冬惊奇地看着他:“你不想我就想了?”
二人对视良久,然后同时出手——猜拳。长随又输了。他还想耍赖,玄冬却已经机灵地翻到了墙头去。长随没了法,只好认命地将晕过去的梅馥从里到外的摸了一个遍,不仅摸了满手的尿,也摸到了那一张银票。玄冬从墙头跳下来,刚凑过去,长随就快速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玄冬:“……”他沉默良久,终是没忍住,爆发道:“长随,我草/你二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