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长年龄不长脑子的蠢货?
说谁呢!
周思柔一转过去,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她瞪他一眼:“有没有点礼貌?”
那个男生轻嗤一声。
周思柔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垫起脚,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掀起他大大的鸭舌帽。
下一秒,一张干净白皙的少年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往下是笔直挺峻的鼻梁,五官好看得仿佛不像真人。
他立刻夺回帽子,迅速戴上,然后往四周警惕地环视了一圈。
周思柔问他:“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弄得这么见不得人。”
“什么通缉犯,你会不会说话,自个儿一边儿玩去。”
周思柔小声嘀咕:“这么拽,你以为你是道明寺喔。”
她话音一落,面前少年人薄薄的唇瞬间咧开,他笑得肩膀直抖:“不是吧,你到底是几几年的人?还道明寺??”
周思柔张了张口准备反驳,上面的喇叭播报立即提醒道:“从临江飞往伦敦的航班……”
她低低“嘁”了一声,背上书包气鼓鼓地往前走了。
少年人在她身后说:“中年蠢货。”
周思柔找的房子在郊外,是考文垂市郊的一座独栋别墅,房东常驻伦敦,性格冷淡,托邻居把钥匙给了周思柔后就没回复过她的邮件了。
周思柔打开门的瞬间,还被里面的乱象震惊了一下。
因为常年没有住人,房子里满是灰尘和杂物。
周思柔查了一下这边请家政的价格,叹口气,决定认命地自己收拾。
“嗯,到这边了。”
“还没有去学校看,在收拾整理家里。”
“这边什么都还好,就是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又奇怪又拽的男生,他……”
周思柔戴着围裙,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她一边擦桌子,一边和陆柏良打电话。
话还没说完,门把手就被拧开,她转过身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拖着行李箱,看着她。
周思柔也怔怔地看着他。
陆柏良还在那头问她:“思柔?嗯?那个男生怎么又拽又奇怪了?”
周思柔赶紧一把扔掉毛巾,飞快地跑到桌边把电话掐断,“我有事,待会给你拨回来啊。”
“行啊,我又拽又奇怪。”
男生直接把行李箱啪嗒一声往门上一撞,好整以暇地看着周思柔。
“我,”周思柔略微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我又没说你。”
“思柔?”
他问她。
“周思柔。”周思柔又补了句,“英文名是siria.”
他又笑:“什么破英文名,siri?”
“啊?什么siri?”周思柔不懂这个笑点在哪里。
“我去,你到底什么年代的人,iphone那个siri都不知道?”
周思柔呆呆地摇摇头,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周思柔同样古怪地看着他。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吐出两个字:“梁印。”
“哦。”周思柔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所以你千里迢迢到考文垂来做家政?”梁印上下打量她,问道。
“什么啊,我到这边来念书。”周思柔瞪了他一眼。
梁印愣住,彻底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陈兴然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给我找的房子会有个”
他看了周思柔一眼,毫不避讳道:“又拽又奇怪的女人和我合租!”
“啊,是房东同学的妹妹,我问了,人家三十岁,你肯定应该看不上三十岁的老女人,我才应下的。你现在这情况不适合住在市中心,考村像样的房子不好找,你在国内又……”
梁印不想听到他后面难听的话,直接掐断电话,拖着行李箱往楼上走去。
周思柔走过来拦住他:“诶诶诶,你干什么呢!”
他懒得和周思柔废话,把手机里的那张租房合同图,点开放大送到周思柔面前:“认字儿吗,阿姨?”
过了半分钟,等周思柔确认无误后,梁印拖着行李箱就往楼上走了。
周思柔隔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往上望了望,才炸毛道:
“欸,你往哪儿走啊,左边儿那个房间是我的!我的!”
上面只传出一道肆意的男声:“管你,我乐意。”
陆柏良帮周思柔找了一堆推荐信,但由于她实在是高中都没毕业,最后在中介的帮忙下,只报到了考文垂大学的预科。
考文垂的秋天阴天多,晴天少。
周思柔的预科还没开学,她每天主要就是打扫卫生,本来是想让梁印和她一起打扫,梁印那货直接扔了一沓钱出来,叫了俩家政来,一个上午就把家里收拾得整整洁洁、服服帖帖。
周思柔看着她们麻利的动作,一个劲儿地跟家政说着:“thanks,thanks。”
梁印走出来去冰箱里觅食,白她一眼:“出息。”
周思柔看着他打开冰箱门拿出一份冷藏的牛肉全麦三明治,又瞥了下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三明治,她迟疑着问他:“你这两天就吃的这玩意儿?”
梁印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周思柔点点头:“也对。”
说完她就进了厨房,端出一碗她刚做好的西红柿鸡蛋面,开始唏哩呼噜吃了起来。
梁印看着她吃得喷香、几乎全然忽略了他的模样,咬着牙说:“你这人,人家还在打扫卫生,你不怕有灰吗!”
周思柔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关你什么事。”
梁印被她噎住,哼哧着上了楼。
他就是死,也不会承认就是被这女人做的吃的香味给勾下来的。
辣鸡考文垂,连个外卖都送不到郊外!
晚上的时候,周思柔一边在厨房里熬汤,一边背单词。锅子盖子被鸡汤顶得咕噜咕噜作响,楼上是梁印噼里啪啦弹电音吉他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周思柔终于再也忍不了,她趿着拖鞋叮叮咚咚跑上楼去,砰砰敲响梁印的卧室门。
梁印这个时候没戴鸭舌帽,一张脸白生生的露在外面,上扬的桃花眼黑漆漆地看着她,平白的勾人。
最要命的是他只穿了件松垮垮的白色无袖t恤衫,肌肉精瘦的胳膊露出来,抱着吉他,迷人得不像话。
“干嘛?”他问她。
她暗自咽了咽口水,视线移开,“那什么,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不能。”他扯扯嘴角。
周思柔:“……”
拒绝得未免过于干脆。
梁印扫了她一眼:“你要干嘛?”
“我背单词来着,你吵到我了!”周思柔冲他晃晃手里的单词书。
梁印扫了眼她手里那本书,不屑地嗤一声:“算了吧,就你那脑子,估计背一万次还是只会背个abandon。”
“你!”周思柔忍住想打他一顿的冲动,最后心思在心里绕来绕去,问他,“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他瞥她一眼。
“你陪我练口语,我给你做吃的。”周思柔看他一眼,又补了一句,“就,我看你今天和那两位家政,用英文沟通得挺流利的……”
梁印的下巴抬了抬:“想得倒是美,你以为你做的饭值得我花时间来换?”
死傲娇!!
周思柔咬了咬唇,眼睛一闭,大声报起了菜名:“三鲜鸡汤葱爆羊肉清蒸白鱼水煮肥牛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
“够了!”梁印咬咬牙,一把打断她,蓦地想到冰箱里那些屯了半个月的三明治,最后抬起一双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
周思柔挑挑眉,挑衅似地迎上他的目光。
梁印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下去,端上来。”
“端什么上来?”她故意问他。
“鸡、汤。”
从那之后,周思柔就和梁印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契约。
她给梁印做饭。
梁印帮她补英语。
梁印总是嫌弃她:“你到底有没有上完九年义务教育,这么点塑料英语都敢跑出来念书。”
周思柔也会不甘示弱地怼回去:“你到底有没有吃过饭,这么简单普通的西红柿炒蛋都吃得干干净净,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她一点也没有夸张。
梁印真的很喜欢吃菜,无论周思柔做什么中餐,他都吃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汤汁都会用来泡着米饭一起吃,绝不剩下一点。
关键是周思柔觉得他似乎也不像缺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吃东西如此执着,说起来,更像是那种刚逃出牢笼的饿狼在进行报复性饮食一样。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周思柔就开学了。
去预科班报道的那天,周思柔给梁印做了宫保鸡丁和咸菜蒸肉。
她教会了梁印用电饭煲。
本来还准备教他学做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奈何这个人在打碎了好几枚鸡蛋后,最后长腿往沙发上一搁,烦躁道:“算了,我不如再找几个做饭的家政得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考文垂会做中餐的家政实在是少得可怜,不然他也不会求到周思柔跟前了。
周思柔问他:“你不上学?”
她一直以为梁印也是留学生,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应该只有二十岁。
“上啊。”他答道。
“你也是来读预科的?你们学校怎么还没开学啊。”周思柔又问他。
梁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么,三十岁了才读预科,我过来读研的。”
“哦,哪个学校的?”
“伯克利音乐学院。”
“???”周思柔震惊了,“伯克利不是美国的吗,你跑英国来还怎么上课?”
他面无表情道:“上网课。”
“……”行吧。
周思柔不再追问,无论如何,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合租室友,身上确实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但那是别人的事情,他不说,她也不好问。
何况,何况他这个人也没有多么讨喜。
死傲娇,龟毛男。
周思柔在关上门的时候,这样想。
而与此同时,在她走后,梁印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你那个室友怎么样?”陈兴然在电话那头问梁印。
梁印扯扯嘴角:“你确定她哥是个科学家?”
“是啊,房东说了,他同学是医学博士,素质很高,他妹妹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差不到哪儿去,”梁印吧陈兴然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看着桌上周思柔留下的英文练习册,笑了下,“那是因为差到实在是没哪儿可以差了吧。”
陈兴然没听懂,只听出梁印应该现在不爽,对梁印说:“你再忍几个月,等这边的事结束后就好了,我们……”
“你们,”梁印冷笑一下,“不指望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这边学业结束后,我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欸,不是,nas,你听我……”
梁印把电话挂掉。
心里的烦闷又压不下去,他走到窗边,刚好看到窗户下咕噜咕噜背单词的周思柔。
她穿着件粉色的睡衣裙,袖子还是荷叶边的,宽松的袍子罩到了膝盖下,整个人缩在白色的摇椅上,看起来特别小小一只。
梁印的眸色微微加深,然后啪地把窗户关上,屋子里只剩他最后低低的一句:
“装嫩的老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超臭屁的梁印弟弟的职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