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快住手!”
百夫长被打的不省人事了,刘备才匆匆赶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张飞的鞭子。
他蹲下身子看了眼已经昏过去的百夫长,满眼都是愧疚,沉声道:“快,把他扶去医官处。”
几名将士将百夫长扶走后,张飞才悻悻笑道:“哥哥,俺听你的,没有杀这些逃兵,给他们几鞭子不过分吧?”
“把他们也放了,全部都送去医官处。”刘备没有看张飞,而是对着一旁的将士吩咐道。
很快,那些伤兵都被送去了医官大帐,等所有人都退走后刘备才痛彻心扉的说道:“三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打骂将士,你为何不听?”
“大哥,俺要是不打他们,其他人都跑了怎么办?”
“你如此鞭打逃兵,不仅没法震慑其他人,还会让他们心生怯意,不想跑的人都要跑了!”刘备对张飞实在是无奈了,这话都说了无数遍,就是不听啊。
说实话,刘备每次都是苦口婆心的劝,却从来没有真正下狠心的责罚张飞,这才让他将这恶习一直保留了下来。
否则,在阆中的时候,也不至于被范疆张达给割了人头呀,三国数得上名号的大将里,就属他死的最窝囊了。
“还有,三将军别忘了,他们可都是刘琦公子的兵马,并不是我们的,长此以往,会让主公在荆州丧失人心的。”不远处,诸葛亮走了过来。
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融洽好跟张飞的关系,结果张飞看他说来,顿时又火冒三丈的骂道:
“你个腐儒,若非是你打了个大败仗,他们能逃这么多人吗?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俺...”
“放肆!你给我下去,走!”刘备赶忙将张飞推走,现在的情况,他跟关羽都对诸葛亮一肚子的火。
诸葛亮这些天可没少受他们俩的罪,一个直接开喷,一个阴阳怪气,心性如诸葛亮,也被气的内伤了。
刘备确实是每次都会教训两人,可是他也不能十二个时辰守着诸葛亮呀。
等张飞走后,刘备才安慰道:“请军师不要放在心里,三弟这性子,我迟早是要好好整肃一番的。”
诸葛亮叹了口气,不想提这事,道:“汉升将军回来了。”
“噢?”
刘备当即眼前一亮,挑眉道:“怎么样,典默同意来袭营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典默心智过人,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他要汉升说出我们从南阳转运军械的路线。”
原本闪烁着光芒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刘备沮丧道:“我们的军械只有一战之力了,若是不能一鼓作气解决了典默,战后无从补给军械,将士们只能束手就擒。
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弃大营不顾,只想断了我们的后续,然后慢慢蚕食我们,典默用心之深,实在让人惊骇。”
这个问题是非常棘手的,如果真的告诉了典默军械路线,那样就算设了埋伏,如果不能一击把曹军完败,对方只要将军械毁了,他们依旧无力再战,甚至会瞬间陷入被动,遭到曹军的反杀。
而且,你还不能给个假情报,以典默的精明,他肯定算计的到从大营被烧,到发信要求转运军械,再算上运输时间,到底需要多久。
给吧,就是决战,而且是只能完胜,不能势均力敌的决战;不给呢,先前部署这么久的苦肉计,就完全失去了意义,这颗指望可以出奇制胜的棋子,最后什么效果都没起到。
这是刘备心里的两难,而在诸葛亮看来,这事还远没有这么简单。
就算你打算孤注一掷,你也不能保证典默真的派大军前来,官渡的时候,他不就玩了这么一手,有可能会转而偷袭大营。
这粮草大营是最后的屏障了,一旦再丢,大军将无处容身,也是败局。
现在的兵马,又不允许诸葛亮同时在两地设伏。
这看似普通的要求,实则暗藏了许多玄机。
“孔明,你可还有办法?”想的头疼了,刘备只能看向诸葛亮。
“主公,恕在下直言,眼下的局面于我军不利,最好的办法是留下一支疑兵在此,大军缓缓退回南阳,以图后起。”
这句话不是刘备想听到的答案,他果断的摇头,道:“事已至此,我们若是无功而返,何以面对公子,就连蔡瑁可能也会因此有胆量对我们用兵了。
难道,军师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诸葛亮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刘备不会愿意撤军,只能持扇作揖道:“还有一计,但是极为冒险,却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走险,与诸葛亮的性格是背道而驰的,可架不住刘备铁了心要在这里有一番作为,他便上前耳语了一番。
听完整个计划后,刘备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放出精光,双拳因为激动攥的咔咔作响,甚至在内心几度盘算着诸葛亮的整套计划,最后也确信,就算多智如典默,也肯定无法估算到这么细节的地方。
“好办法!典默肯定猜不透此计。”
“可是,此战过后,我军军械也损耗殆尽,战力兴许只能留下三到五成,一旦功败垂成,只恐无路可退。”诸葛亮忧心忡忡的说道,无非是希望刘备能放弃这个念头。
就算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刘备都一心要与曹操典默死磕,何况现在手头上还有三万多人马。
再者,诸葛亮的计划也确实让刘备觉得足够周密,他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道:“为了陛下,为了手刃巨贼,我们必须走这一步,只要破了叶县,我们也能补充军械!
即时再一鼓作气杀向许昌,天子便可得救了。”
诸葛亮没再劝了,只是沉声道:“那便请主公让汉升将军依计行事吧。”
“好!”刘备吐出一口气,深深看着诸葛亮,道:“辛苦军师了。”
刘备走了,诸葛亮一脸的不安,双手负背,仰头向天,叹道:“吾虽有功于社稷,然此计阴毒,吾必折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