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的曹军营寨前堆尸如山,尸体是要处理的,否则容易引起疫病,一旦传染那将是毁灭性的。
但怎么处理尸体却是个讲究活,在这个时代通常有三种方法,要么就是火化了,要么就是挖个大坑埋了,如果是在旷野,那就有可能是第三种,弃之不理。
而曹操则是选择了第四种,让人把袁军尸体全部用马车拉回了袁营大寨。
这不仅能彰显出曹军王师的风范,其实更主要的目的是打击袁军士气,看着自己的袍泽面目全非,军士不可避免的哀伤,甚至出现怯战情绪。
老曹就是这样,逆风局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助战的细节。
把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老曹就收到了快马军报,袁尚带着三万大军朝着延津大营而去。
“哈哈哈,子寂,果然如你所料,袁尚过去了,这下延津大营可就有足足八万大军,若是把这八万人都吃下,袁军士气说不定会就此崩塌啊!”
老曹得意的拨弄着自己的小胡须,而中军大帐内的郭嘉、荀攸和贾诩等人都明白,他这是要用高顺诈降了。
可典默却出奇的没有说话,他有些不安。
就算真的如曹操所言把这八万人全部吃下,袁军依旧是曹军的三倍有余,士气崩塌只是小概率事件,更大的可能是袁绍一怒之下发动总攻。
到那时候,胜负可就两说了。
到此刻为止,他并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真正的将袁绍的四十万大军置于败境。
而前两天的攻城战也让他看到了血战的残酷,如果这几十万人真的肉搏到一起,是没有赢家的。
“子寂为何心神不宁?”瞥见了典默的不安,曹操狐疑问道。
这一刻,不正是你苦肉计等待的吗?
典默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不安到底是因为看到了前几天的攻城战,还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绝对的胜算,于是岔开话题问道:
“丞相,快报中可有随行文臣武将的名单?”
曹操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军报,随口道:“文臣不知,不过斥候称有看到‘张’字大纛,想是袁军上将张郃同行了。”
张郃...
典默捻着手指、眉头紧蹙,一副沉思的模样让曹操等人很是不解,听到袁尚去了典默没反应,怎么听到张郃反倒盘算起来了。
须臾,他眼前一亮,右拳重重的打在左掌上,激动道:“这盘棋,活了!”
众人面面相觑,印象中,典默可是第一次这么激动,无论是解濮阳之危,还是水淹彭城,攻心袁术,他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泰然自若的。
而今天,一个张郃却让他一改从前,这让众人很是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曹操心头更多的是暗喜,能让麒麟才子这么激动的事情,肯定要比吃下袁尚的八万大军还重要。
“子寂,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丞相,张郃一旦入局,我这第三份大礼,便有绝对的把握将袁绍逼入死地!”
曹操瞳孔骤然一聚,那可是四十万大军,一个张郃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郭嘉、贾诩等人也是不解,并不清楚他到底想怎么部署,而且这跟过去不一样,过去典默的迷局他们就算无法破解,也能猜个方向。
但这一回,几人是一头雾水。
没多久,曹操就大笑了起来。
“丞相可是已猜透子寂的打算?”郭嘉不解道。
“并没有。”
曹操笑着说道:“只是子寂这么激动,我相信袁绍这次要饮恨官渡了。”
额...
几人一头黑线,不知道你笑这么开心干嘛。
其实郭嘉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他毕竟是从袁营过来的人,也算认识这个从韩馥麾下改投到袁绍麾下的猛将。
可是他也无法联想这个人怎么会成为破袁绍的关键所在。
“奉孝,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昔日与张郃有过几面之缘,我只知袁绍为了对抗公孙瓒,令他在全军挑选精锐组建了大戟士,但不知此人还有什么能让子寂如此感兴趣。”郭嘉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将酒葫芦高高举起灌了一大口。
“大戟士?”曹操蹙眉道。
“大戟士,称是七百人,人皆负重甲,手持数十斤重的长戟,本是为了对付白马义从。”
一旁的赵云当起了解说,继续道:“大戟士是袁营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与界桥大战时候克杀白马义从的先登营并称为河北双锐。”
赵云口中的先登营是麹义组建,与攻城时候的先登死士不是一个概念,这些人手持的是强弩,能做到出其不意,突然猎杀。
界桥大战的时候,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就是折在了他们的手中,自幽州军的信仰白马义从大败后,就开启了公孙瓒一溃千里的序幕。
“先登营又是谁的部曲?”
“麹义。”
曹操赶忙再看了一遍军报,确认没有此人的名字,便点了点头。
少倾,他沉声说道:“这么说来,张郃的大戟士,对我军的威胁不小。”
赵云点了点头道:“若是让他们与骑兵贴身,只怕是伯平的陷阵营也比不过。”
“子寂,此一节你可不要忽略了。”曹操提醒道。
“丞相放心,我要用的是张郃,与大戟士无关,况且若是能生擒了张郃,说不定大戟士还能为我们所用。”典默笑道。
“好!”
曹操长吁了一口气,问道:“那伯平这头计划是否需要改变?”
“不必。”
典默摇了摇头,沉吟道:“伯平可依计书信袁尚,只是到时的重点不再是擒杀足够多的袁军,而是要在张郃此人身上。”
郭嘉他们还在沉思,从典默的话里大概是听出来一些味道了,他设苦肉计没想到能钓来张郃,而他所谓的第三份大礼,也一直欠缺一个引子。
现在张郃出现了,成为了呼应他第三份礼物的关键。
有趣...
曹营的谋士们大概能猜出这肯定是一出连环计,只是想不到他到底要怎么玩。
而数百里外的南阳议政厅内,也在谋划着北上的计划。
刘备、刘琦再一次共同的跪坐在了帅席位上。
不同的是,给徐庶也设了一个座位。
至于堂下的关羽、张飞和陈到几人,就只能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