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大耳贼!还说已经约定了袁绍一起聚歼曹贼,原来是骗我出军,害我白白折损了一千多骑兵。
别让我再看到他,再看到他非要把他的大耳朵切下来泡酒不可!”
怒不可遏的吕布被气的面色血红,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帅案,竹简滚落一地。
一千多骑兵听来数目不大,可只有吕布知道自己弄来这些骑兵有多不容易。
道貌岸然的大耳贼竟然敢诓骗自己,实在可恶。
“不见得。”
留着山羊胡的陈宫上前将一卷卷竹简捡了起来,淡然道:“刘备不像是会用这种方法骗我们出军的人,他没有这种城府。
如我所料不错,他是中了别人的计了,这一计早在曹贼发布矫诏的时候就开始部署。”
“何人!”
“或许是曹贼自己,又或许是他的军师典默。”
“典默...”
吕布一甩身后的西川百花袍,浮满懊恼:“这小子在濮阳就坏了我的好事,也不知道曹贼几世修来的福气,让他找来这么个妖孽少年。”
说完吕布又郁闷的侧目看向陈宫,沉声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抱着竹简的陈宫站定不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该怎么办,这确实是个难题。
这一战过来徐州元气大伤,已经不再具备与温侯一起夹击曹操的实力了。
甚至曹操已经到了可以强攻徐州的同时还能分出一拨兵马来提防温侯。
继续迁延下去,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是徐州失陷后,曹操来找温侯算账;第二是曹操一起把两边都给收拾了。
见陈宫迟迟没有开口,吕布也明白就算多智如陈公台,也在这一刻迷茫了。
“想不到我吕布英明一世,也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
吕布自嘲一笑。
眼前这个局面,可比当初被李傕郭汜赶出长安时候还要窘迫。
当时好歹自己的身边跟了两三万人,兖州还有拥护自己的世家豪强。
可现在...吕布恍惚间好像对英雄迟暮这个成语有了新的理解。
“温侯,淮南来信。”
吕布感慨的时候,张辽拿着一份竹简走了进来。
“袁术,哼,跟刘备是一丘之貉,想看我笑话吗?”
吕布冷冷看着那份竹简,好一会过去才接了过来。
上面的内容让他冷峻的面容嘴角开始缓缓勾勒,最后演变成大笑,“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陈宫问道:“温侯,是何事?”
吕布大笑着把那份竹简丢给了陈宫,他赶忙阅看。
好一会过去,陈宫微微颔首。
“袁术的儿子想跟小姐联姻,他还请温侯到淮南去,共商剿曹大计。”
“玲绮现在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袁家四世三公,倒是也不会委屈了玲绮。”
吕布满意的自语道。
一旁的陈宫却叹了口气,“这是好事,对我们来说总算是有一条退路了。唯一的担心是,袁术在信中并没有说明与他到底算是联盟,还是投奔。”
吕布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这不重要。”
他要愿意,叫他一声义父又如何?
谁不知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我叫他一声义父,他敢答应吗?
“父亲,我不要嫁给袁术的儿子!”
吕布正得意的时候,门外走入一少女,少女身穿暗红皮甲,身形修长,面容姣好,肌肤似雪,眉眼间的飒爽,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高冷的气质。
“玲绮来了,你不知道啊,袁家可四世三公,盛名满天下,不会委屈了你的。”
脾气暴戾的吕布,对自己的小棉袄出奇的温柔。
“父亲,女儿只想跟着父亲一起沙场征战,不想躲在闺房针织女红。”
吕玲绮也不傲娇,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的波澜,仿佛为人妻这件事跟她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不许胡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是及笄之年,没必要再拖下去了。”
父女俩的关系一直是很融洽的,从小吕玲绮有什么要求,吕布也都尽量满足。
可是一旦吕布不同意的,哪怕你说出花来,他也不会改变心意。
吕玲绮深知正常的沟通已经没用,便脱口道:“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谁!”
吕布的大手重重拍在旁边的台案上,顿时七寸厚的案板直接四分五裂,碎成了粉末。
见状,吕玲绮不哭不闹也不撒娇,只是忿忿的看着吕布,数息后转身离去。
“哼,这丫头从小性子就要强,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能让她动心,文远你去查查!”
“诺!”
张辽转身走了出去。
......
“如果继续待在军营里我就得发霉了,这鬼天气又闷又热。出来换换气,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坐在汗血马上的典默张开怀抱拥抱着清新的微风,感觉到了自由的气息。
“先生不惯军旅这也正常,不过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以热闹的县城,就只能先委屈先生了。”
对着典默,曹昂可是拿出了十分的敬重,只是差着没有行过拜师礼,可心中已然是把典默当成了自己的老师。
天地君亲师,古人心中,师者的地位可是极高的。
“对了先生,有一事学生想了许久,确实不明白。”
“援军的事吗?”
曹昂点点头,道:“此事听说连奉孝先生他们都没能猜到,学生实在好奇的紧。”
典默笑道:“你是好奇呢,还是担心啊?”
这家伙也是个直肠子,不大会说谎,挠了挠头,讪笑道:“先生果然洞悉人心,两月之期马上就到了,外围的哨骑三日一报,并未发现徐州周边有兵马活动的痕迹,学生是担心...”
典默挑眉道:“担心我的英明毁于一旦?”
曹昂连连摇头,“不会的,先生的手段自然非常人所能臆测,只不过...不知先生方便透露吗?”
“对你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毕竟他是叫自己一声先生,端的是学生的款,既然有了这层关系,该教还得教啊。
典默打开水囊灌了一口水,正想着如何解释,曹昂突然勒住缰绳,并一手拉住典默坐骑的缰绳,目光极为凝重。
“怎么了?”
“有人...”
典默张望了一下,没人啊,你太敏感了吧。
曹昂也不解释,只是将银枪缓缓上扬,并低声道:“请先生先撤,学生断后。”
不是,到底怎么了?
没等典默发问,一阵马蹄声响起,前方真的出现了几名骑兵。
从装束上来看是徐州军啊,好在来人不多,应该是出来探查的哨骑,以曹昂的武艺解决他们几个还是轻松拿捏的。
随着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典默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背脊深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黑脸环眼,手持长矛,典默颤声道:“他是...猛张飞,张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