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智说有事不回来吃晚饭,alex就出门跟朋友玩去了。毕竟周四了,夜场也开始热了起来。
不过他没玩到太晚,十一点出头就回家了。因为周五还是工作日,他怕回来太晚,吵着郭智睡觉。
结果回到家,屋里漆黑。玄关的灯灭着,意味着郭智也还没回来。
alex在门口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打开了玄关的灯。
他洗了澡,换上家居服,头发半干的来到客厅,看了眼挂钟。
郭智还没回来……
他也没开灯,只有玄关的一盏射灯亮着,照的客厅十分昏暗。他坐在昏暗的客厅,沉默的抽烟。
她没说今天不回来,他想,或许只是跟朋友聊天拖得晚了。
他试图这样自我安慰。可是想到那一天,也是到了很晚,她才发来将夜不归宿的信息。alex就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他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垂头抽烟,胳膊搭在膝盖上,头垂得快要低过膝盖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抽完一支,又抽了一支。
不知道第几支,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alex吃痛,手指一松,烟头落在地上。
他把烟头碾灭,俯身把头垂在膝盖间。使劲搓了搓脸。
郭智……别折磨我!
求你了!
alex到底是个男人。
郭智跟别人在一起,他只是无力阻止,不是不介意。
对于一个恋爱中的男人来说,这种事,实在是一种苦痛的折磨。
黑暗中,忽然响起轻微的响动。
钥匙插/进锁孔,拧动,金属摩擦,悉索,嘎吱。恍如天籁。
alex霍的站起来。可以说得上是满心惊喜。
郭智看他站在沙发前,微怔。换了鞋走进来:“这么早回来了?怎么不睡?”
alex晚上出去玩,也是给她发了短信报备过的。她还以为他会很晚回来。没想到自己才是晚回来的那个。
“回来了……”alex强压下心中的欢喜,努力的平静的说,“等你呢。”
郭智并不能体察到他的心绪起伏波动,有点冷淡的“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她就往里走。
目光扫过茶几,她的脚步忽然滞住。
烟灰缸里,烟头扎堆。
他刚才说……没睡是因为,在等她……
她今天确实回来得……有点晚……
郭智没有抬眸,僵硬的把目光从茶几上直接移到地上,低声说了句:“早点睡吧,我累了。”
她如果说累了,就意味着不想欢爱。但关了灯之后,alex还是感觉到,今天郭智对他格外的冷淡。对他在床上的亲昵表现出了僵硬的抗拒。
她今天去见谁了?谈了什么?为什么情绪低落?为什么烦躁?为什么冷淡他?
他不能问。郭智不会乐意他干涉她的私生活。且他就算是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他。
alex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一夜就过去了。
周五郭智情绪低落。同事们察觉不到,只是因为她在工作中总是严格要求自己,不把工作以外的情绪带进来而已。
碰巧有个人也心情不太好。
“晚上一起吃饭?”顾清夏打电话过来。
“吃饭有点悬,进度有点拖了,我估计弄完都得八点了。我妥妥的盒饭了。”郭智在摄影棚。
“那就等你收工碰个头。”顾清夏说,“烦。”
“行。”郭智说。她也烦。
转头就给alex发了条信息:【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可能回得晚,和清夏喝酒去。你出去玩吧,不用等我。】
昨天她回去得晚点,他等她,抽了一烟灰缸的烟头。她这一个月见他抽的烟,都没有昨天一晚上抽的多。
他在想什么,她稍加思索就猜到了。
他怕她夜不归宿!就像那天一样。
郭智现在就很想来根烟。可摄影棚里禁止抽烟,她只能忍住。好吧,等晚上,她要跟清夏大喝一场。
……
“为什么会来这儿?”郭智收了工,来到约好的地方,蛋疼的问。
她脱了鞋进入房间,在榻榻米上坐下。
这个地方叫“禅茶一味”,顾名思义,自然是喝茶的地方。跟郭智预期的姐妹两个推杯换盏……差的有点大。虽然,也有杯,也有盏。但郭智想喝的是酒!是酒!
不需要茶艺师,顾清夏自己就是个茶道高手。她沏了一盏好茶,瓷盖碾盏,片刻后掀起,茶香就四溢。
“我明天有事,今天不能宿醉。”她无奈的说。
她不是不想喝酒,是不能喝。她现在这心情,一喝怕就收不住。更何况酒搭子是郭爷,这也是个喝起来收不住的主儿。
“怎么了?烦什么?”郭智问。
顾清夏沉默了半晌,道:“明天要去见李盛的父母。”
郭智险些让茶给烫着,嘶嘶的吸了几口气,惊道:“你们都到这一步了!”
当年,她可是差一点就带林博去见爸妈了。幸好在那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发现了问题,后来和平分手。
那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她二十八了,清夏,跟她同岁。
而李盛,都三十三了,跟林博也同岁。
这个年纪,见父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那意味这两个人的关系,向前跨了一大步,可以说是迈过了一个门槛。
“我觉得我应该说恭喜才对啊。”郭智说。
顾清夏白了她一眼。
“可是看你这样儿……”郭智接着说,“貌似不想被我恭喜?”
“这不是我的意愿。”顾清夏有点烦躁,“我是让李盛给逼上梁山的。”
“顾清夏,你怎么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郭智痛心疾首,“李哥多好的人啊!你到底哪不满意啊?”
郭智是真想不通。要说李盛,那真是挑不出毛病来啊。那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身家有身家。李盛那人,眼界之高,心性之成熟,真是让人恨不得倒头就拜,称一声“大哥”。
她跟赵天卓两个也聊过李盛。赵天卓搁在哪,也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公子。偏就搁李盛跟前,服得不行不行的。
确实之前可能风流一些,但那不是以前吗?现在李盛有多黏顾清夏,在前台妹子不遗余力的八卦之下,全公司都知道啊。那真是恨不得天天亲自接送。
要是现在有这么一个男的给郭智,说想跟她结婚,郭智绝对不犹豫,立刻就去扯证。
顾清夏被郭智这话说得哑口无言。确实,就连她这样骄傲的女人,都觉得无法对李盛挑剔。所以,她到底不满意李盛哪,这个问题,实在无法回答。
她垂下眼眸,神情变幻。
郭智看她这样,情知必是触及了她不愿意说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领域。就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会真的无话不说。有些事,有些话,有时候,不能说给任何人。
清夏是个极高傲、极冷清的性子,说好听点叫目下无尘,说难听点就是目中无人。她还能有她这个朋友,已经是难得了。
郭智见她不愿再说,顿了顿,换了个话题。
“我和赵天卓……出去过两回。”她吞吐着说。
顾清夏一愣,看看郭智的表情,犀利的判断:“睡了?”
“睡了。”郭智坦承。
“那你们俩……”顾清夏问,“怎么着?”
“不怎么着。你情我愿,滚一回床单。谁也没当真,还能怎么着?”郭智不以为然。
赵天卓后来又给她打了两回电话,貌似这会儿还对她挺热乎。郭智其实对他没有太多想法,尝过了,便失了新鲜。alex因此深受打击,情绪低落得让她有点心疼。她也不是非赵天卓不可,再接到他的电话,就推掉了。第二次的电话,干脆清楚暗示了不想再来往的意思。
顾清夏听郭智这么说,观察她的态度,并没有口不对心,就放心了。
她后来跟李盛提过。李盛说:“成年男女这种事,难道还要你我去管。”确实。这种事不好胡乱插手。她也只能先看着。
滚个床单没什么大不了,只要郭智拎得清,不对那种风流浪子乱动感情就没事儿。
她嗤笑一声,问:“他怎么样?”
郭智“嘶”的吸口气,回忆了一下:“身材一般,技术不错。”
技术委实不错,绝对是风月老手,玩家级别。
但身材并不能让她满意。
顾清夏也回忆了一下赵天卓的模样,没有李盛高,但也不矮,身材……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完全可以了。
她不由得皱眉。
“我说你……别让小鲜肉硬把择偶的标准给硬拉高了啊。”要照着模特的身材标准找男人,也就只能找模特了。
郭智“嗤”的笑了一声,笑过之后却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顾清夏微微歪头问:“怎么?”
郭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alex。”
“我一晚上没回家。”她咬了咬唇,移开了视线,“alex……他哭了……”八壹中文網
那男孩趴在她颈窝中,哽咽。求她别不要他。她是真的……做不到不心软。
顾清夏张了半天的嘴,才语调上扬的“啊?”了一声。不怪她反应不过来,实在是……追求她的男人虽然多,却都是事业有成身家丰厚的成熟男人。像小鲜肉这种类型的,她真真是没接触过。搁在她眼里看,跟小孩儿似的。
郭智咬完嘴唇咬指甲,看得出来的烦躁。
“我就是……突然觉得……”她吞吞吐吐的说,“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似的。”她自己也觉得见鬼,可是alex抱着她哽咽的时候,她真的有这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她劈腿了似的。
顾清夏终于回神,闻言气笑:“你对不起他?他吃你的住你的,肉偿而已。他是你什么人啊?你睡个男人就对不起他了?”
郭智揉了揉头发,向后一仰,撑在榻榻米上,看着天花板,自嘲道:“也是。他是我什么人啊?”
顾清夏真的觉得郭智要糟,她冷冷的叫她的名字:“郭智。”
郭智没应她。她把包拽过来,翻了翻,掏出一包女士香烟。递了一根给顾清夏,自己也咬了一根。再翻,翻出打火机,两个人头碰头点了烟。
她们俩都没有烟瘾,也几乎不在外人面前抽烟,以免被强迫递烟。只有在工作压力太大或者心情特别烦躁的时候才偶尔抽抽。茶室中一时静谧无声,只有白色的烟气袅袅升空。
两个人此时,都心烦意乱。
“说真的,清夏……”郭智开口道,“你跟李盛,到底怎么回事?认真说啊,李盛的条件,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清夏抽了两口,垂眸:“他的条件……你也知道,有谁能挑出什么不满意?”
“那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的不心甘情愿呢?”郭智都替李盛蛋疼。
顾清夏沉默了会儿,说:“我就是纯粹的不想结婚。李盛……把我逼得太紧了。”
郭智盯着她:“我就说你不惜福吧。不想结婚?你来当我妈的闺女试试。”
顾清夏眸光一黯。她弹弹烟灰,反问:“阿姨知道alex吗?”
这一刀捅得!
狠啊!
郭智一脸痛苦:“你说呢?要让她知道我家里养个男人,她非杀了我不可。”
其实也说不上养。alex从来没花过她的钱。她放在鞋柜抽屉里的家用,最开始的时候,alex确实用过一些。后来他帐结回来了。买菜买肉,连鞋柜里的钱都不用了,他自己出了。
等于郭智每天其实是在吃他的。
但他住着郭智的房子,也算两相抵消了,郭智就没跟他掰扯这个钱的事。
她自己心里明白两个人之间经济上还算是很清楚明了,没谁养着谁,也没谁花着谁的。
可她也明白搁在别人眼里看,不是那么一回事!
两个人同居,有房的那个是郭智,有车的那个是郭智。工作稳定收入丰厚的那个是郭智。
偏郭智还比alex大八岁。
搁在谁眼里看都得觉得郭智这是养了个小白脸儿!
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