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听了这话原路返回，二人在小巷子里不知聊了多久，随后才离开。林芸兰对此一无所知，她收完摊子回到家中，浑身瘫软，王前忙后累了一天，还被无赖缠上，真够倒霉的。唯一能安慰到她的地方可能就是那两罐酱油了。混乱当中根本没人在意到这两罐酱油，她小心翼翼带回来，放在角落里。后来想想可能不太安全，如果再像上次那样被无妄之灾砸到，那她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她在厨房里转悠了几圈，最后还是选定把罐子在木架上，既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而且木架厚重，全家也只有贺昀能够推动，十分安全。贺昀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等她做完后才现身，林芸兰拍拍手，问他。“都打听到了吗？什么时候过去？”
贺昀把板车送回来之后又返回镇上，说是打听消息，晚饭也没吃，现在才回来。锅里还给他热着饭菜，林芸兰边说边起身给他安排，贺昀洗干净手坐在桌前，这才回道。“嗯，王庆来每隔三日便会进一次鱼，明日就是他进鱼的日子，咱们可以过去。”
林芸兰不可置信歪头，三日进一次鱼，眼下的天气如此炎热，池子里的鱼不老上了，最多放在水里存活两天，不然必死。绕是他们每次都能把鱼卖干净，最多也是两日进一次鱼，根本不敢买多，不然放在家里就臭了。“也就是说，他卖死鱼？”
“不确定，还没有亲眼到，明天我们收个摊子过去看看。”
贺昀十分严谨回答，三下五除二订下时间。林芸兰没有异议，点头答应。家中的鱼也没多少了，明天他们还要一大早去镇上买鱼，所以晚上休息格外的早。林芸兰早就习惯了早睡的日子，几乎脑袋刚粘上枕头便睡了过去。外面的天亮得越晚，早上如果起的太早还会觉得一丝凉意。林芸兰回屋披了件衣裳，新中盘算了下时间，原来已经立秋，难怪会如此。立秋早晚特别凉快，但白天一如既往炎热。熬过这段时间，接下来便是清凉的秋天，同时忙碌的秋收也要开始。秋收之后便是芒种，家中也没个一亩三分地，倒不如……林芸兰天马行空想着，然后用力摇晃脑袋，真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竟然连买地的事都敢想。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存钱供三小只去县学，再把家里修一修，安稳度过尴尬阶段。用完早饭，依旧把三小只留在家中看家，他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往镇上。林芸兰来到鱼市，这里的人络绎不绝，大多鱼贩认识她，热情招呼她去自家摊子。林芸兰环顾四周，选了个相熟的鱼贩，贺昀沉默跟在后面。她边挑条聊，态度自然问起王庆来。“他也在你们这儿买鱼？还从来没碰到过他。”
鱼贩撇撇嘴，面露不屑，林芸兰不动声色跟贺昀交换眼神，这明显能套出话。不用他们引导，鱼贩主动说：“王老板才看不上我们的鱼呢，挑刺，说鱼不好还贵，不停砍价，我们都不卖给他。”
林芸兰点点头，深知绝对不止这些，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既然如此，那他每天的鱼都是从何而来？我看他卖的比我还多呢。”
鱼贩这次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悄悄指了角落里最阴暗的摊子，那里无人问津，摆出来的鱼也不太好，看着就不新鲜。“那种鱼便宜，是王老板眼里的好鱼。”
他故意咬重“好鱼”二字，极尽嘲讽。鱼贩被打开了话匣子，提到王庆来就宛如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即便如此，他也不常来，还是觉得贵，我们私底下都猜，那家的死鱼是不是都卖给王庆来了。”
鱼贩说话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不怕别人听到。他提醒林芸兰：“林老板，咱们人微言轻，也不好说什么，您生意可千万不能倒了，不然有王庆来用死鱼卖，以后谁还愿意过来买鱼。”
鱼贩说的不无道理，虽说现在鱼能卖出去，但家中吃用的人还是少，像林芸兰一下子能买个几十上百条的仅有她一人。所以林芸兰千万不能倒下去，不然他们可就真没饭吃了。而身旁的贺昀追问：“你怎么知道他买的是死鱼？”
鱼贩左右看看，显得更加谨慎：“有一次我收摊晚了，王庆来没看到我，他跟那人把旁人扔掉的死鱼全捡回去，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不是在干好事。”
“后来他们好像发现了我，我也试着故意晚收摊几天，他们就不再拿了，应该都到王家后院那条巷子里，有人说过那里时常有鱼臭味。”
鱼贩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林芸兰已经得到了很多有用信息。贺昀付钱的时候特意多给了点，权当是辛苦费了。二人带着鱼去棚子里处理，两个人都各怀心思，隔了好久林芸兰率先打破沉默。“知道了时间地点，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摊子怎么办？”
“还不清楚他们确切买鱼时间，必须要提前过去等着。”
林芸兰点头，不否认他的话，再次回到上一个问题，谁来看摊子。把鱼全部卖完是个未知数，如果提前收摊的话，可能会使王庆来怀疑，打草惊蛇。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在他们收摊之后帮忙看着，好安心提前去王家附近。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按道理来说，贺昀身手好理应让他去，可他走了，摊子上没人，也会被发现。倒不如他们同时消失，借口家中有事来的理所应当。“林姐，你们在干什么？吵架了？”
小牛兴高采烈朝他们跑来，看到他们不说话，还以为夫妻二人吵架了。“没有。”
林芸兰下意识反驳，低垂的脑袋猛的抬起，“小牛你来了？”
她激动上前抓住，贺昀轻轻咳嗽两声，她只好收手。小牛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有点懵：“我刚刚才来，林姐你怎么了。”
“没事，不过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芸兰半真半假跟他说了这件事，小牛欣然答应，拍了拍胸脯。“林姐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