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明净,云层稀薄,月光轻柔地照耀着天地。
元逸飞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脑后,辗转反侧。
他以前一直逃避的事,被柏昀那番话,再次摊在了眼前。
他和柏昀的处境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同的是相对柏昀,他有独断专制的父亲,也无需像柏昀那样努力。
因为他想要的不想要的,他爹都会全部摆在他面前,且不容他选择。
他已经可以预见他的未来,那是一条被定死的路。
无论他努力与否,没有人在意过程,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自嘲一笑,却在翻身时,将头闷在被子里,用力地捶着床板,将那股无能为力发泄在无声中。
天还未亮,柏昀的房门就被敲响。
“爷现在开始数数,一个数代表一两银子,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停。”
“一、二、三、四、五、六……”
他刚数到十,门猛地被人从里头打开,柏昀衣衫不整地顶着鸡窝头出现。
宁毓初摊手:“拿钱。”
柏昀一边掏钱,一边抱怨:“哪有人像你喊得这么快,我就算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你这么数。”
宁毓初抛着十两银子,笑得像只狐狸:“那你可以早点起来,让爷这数数无用武之地不就行了?”
柏昀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手指一收:“给你一刻钟,带上你的书,后山树林见,若是迟到了,就罚抄大学十遍。”
柏昀身上的瞌睡虫立马跑光,转身就冲回房间,只听里头乒乒乓乓一阵响声。
宁毓初勾唇:“听人墙角有意思吗?”
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元逸飞顶着两只黑眼圈死死地盯着他。
“听墙角?明明是你扰人清梦。”
宁毓初转身对上他,惊咦一声:“一日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像怨妇?脸臭嘴臭口臭的。”
见他捂着鼻子挥了挥空气,元逸飞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想到方才这人小心翼翼将银子塞进腰带时,元逸飞上下打量他,狐疑道:“咱们都是丁班的,有几斤几两都心知肚明,柏昀就算要找人补习,也不该找你才对,说,你是不是打着补习,招摇撞骗?若是骗人,我可不会轻易饶你。”
宁毓初挑眉:“爷几斤几两,你称过?”
元逸飞皱眉,这倒没有,新生都要经过分班考,但院方好像没有举办考试,就直接让他和唐黎进入丁班。
“虽然没称过,但看你这做派,也不像是正经读书人,把柏昀交给你,我可不放心,以后不用你帮他补习,我会另外找人。”
原以为他会不放人,不想他一口就答应:“可以。”
元逸飞松了口气就又听他道:“不过我之前跟柏昀约好,若是他要违约,就必须三倍返还定金。”
钱而已,他们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元逸飞不屑道:“定金多少?”
宁毓初比出五根手指。
“五两而已,早说。”
元逸飞刚要掏钱,听到他不急不缓道:“是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你这个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