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阳锦命人带周周掌柜下去醒酒,等人湿着脸回来,不论他如何求饶,直接让他交接清楚,即刻走人。
待处置完毕,她转眼,见黎哥哥正望着她,她暗叫糟糕。
方才黎哥哥目睹全程,是否会觉得她不近人情,是个精明利己的商人?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即使商人腰缠万贯,依然是被人所瞧不上,特别是文人。
她害怕黎哥哥会因此而疏远自己。
就在她忐忑懊恼之际,唐黎抚掌道:“蓝姐处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令人钦佩。”
唐黎这一路吃尽了没钱的苦头,决心这辈子要多赚点钱,经商是来钱最快的方式,故而她有心学经验。
故而蓝阳锦方才的处事方式,是她所欣赏的。
蓝阳锦愣了下,待望进“他”眸底的真诚笑意,内心慌乱如潮水退去,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她的羞怯欢喜。
“这人偷懒怠工恐怕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才发现,可见蓝姐对这家店并未如自己所的那般在意吧。”
宁毓初所言属实,蓝阳锦勉强寻了措辞道:“我不常出府,故而没发现周掌柜媚上欺下的事。”
这个解释苍白无力。
商户出身,又接管生意,怎么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宁毓初懒得拆穿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装聋作哑。
唐黎打破尴尬局面:“蓝姑娘,方才我与毓初转了下店铺,能认得清大部分文具,还有些需要你让人让我们熟识,并且我们需要价格清单。”
蓝阳锦这次来带了负责进货的吴管事,从进门后,这吴管事就一直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唐黎和宁毓初。
唐黎和宁毓初一开始无所觉,待蓝阳锦给他们介绍时,吴管事的目光更加大胆,仿佛要将他们看透般。
宁毓初眯眼欲发作,吴管事就收回目光,笑道:“两位,有什么不懂尽管问我。”
唐黎指着做工稍显拙劣的笔问道:“请问,这是哪里产的笔?”
吴管事回道:“这是本地自产的,用的是普通兔毛,没有名字,会购买此类笔的,都是家境贫寒的学子。”
宁毓初拿过质地粗糙的纸,问:“这个呢?”
吴管事回道:“这是稻草纸,顾名思义,是以稻草麦秆所制,一文钱可以买五张,对贫困家庭的读书人来,是能接受的价格。”
两人不断询问,吴管事回答了一圈后,发现他们提问的尽是些上不了台面,便宜又劣质的文具,而那些精美贵重的,他们倒是一句都没提。
难不成他们都认识?
可看他们所穿的衣鞋,都是便宜货,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些上流圈子所会用到的文具?
吴管事将价格单子递给两人,宁毓初扫了一眼,就递给唐黎。
有魔王这个记忆王者在,唐黎记了个大概就将单子收起来,反正不记得就问他。
吴管事:……
你们确定不是来浑水摸鱼的?
唐黎笑笑道:“蓝姑娘,你就放心将店交给我们吧。”
吴管事:我可是一点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