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漓不想让季盏白陷入这种痛苦的轮回,这些不过都是假人,师尊再想念他们,也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容漓抱住季盏白的腰,季盏白发现自己动不了,手心聚起一团青炎秘火,容漓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盏白:“师尊,你要打我吗?”
他跟在师尊身边这么久,师尊都没有打过他,容漓不相信季盏白会跟他动手。
季盏白的动作顿住,只是脑子依然不清醒:“容漓,你放开我!”
那是他的哥哥,季盏白很久没见他们,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有许多委屈想要倾诉,容漓却拦着不让他过去,为什么?
“师尊,那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您若是过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容漓抱着季盏白的腰,死活不放手,季灵心也跟着道:“白白,你清醒些,这是法阵根据人的记忆凝聚起来的幻象,不是真人。”
季灵心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个人,季盏白嘴里一直喊着哥哥,她却从来没见过,就算季盏白有哥哥,那也她应该认识,白白怕不是被什么蛊惑了吧?
两个人不停地朝着季盏白的方向招手,嘴里还说着欢迎回家,季盏白红了眼眶,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只能把脸埋在容漓的怀里,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既然知道回不去,那就只能把从前都留在回忆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哥哥们对他的好,只可惜再也见不到,还未生离便已是死别。
容漓伸出手,轻轻拍着季盏白的背,季盏白慢慢平静下来,场景再次转换,这次出现的是云笙,季灵心瞳孔一缩,开始默念清心咒。
上一次来她已经见过,这些伎俩根本难不倒她。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不为所动,场景很快便又换了一个,容漓皱了皱眉,捂住季盏白的眼睛:“师尊别看。”
季盏白只堪堪看到一眼,瞳孔皱缩,那是——
山洞中央,少年容漓的四肢被紧紧的绑着,身上有无数伤痕,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腐烂,仿佛能闻到臭味,鞭伤,烧伤,烫伤,甚至于……咬伤。
容漓与之前的变化不大,只是更加成熟,容貌也更加艳丽,季灵心一眼就认了出来,撇过脸不再看,她不知道容漓曾受过这些苦,也怪不得白白会那么疼他,想必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季盏白虽然只看到了一眼,却触目惊心,因为他之前见到的容漓比这时候要早两年,那个时候容漓刚被关不久,只是被拿来试毒,而面前的这个,显然遭受了更多苦楚。
容漓……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季盏白不敢想象,容漓从来没有提过,他怕容漓想起曾经会难受,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过,现在看到这些,心里闷闷的喘不上气,他怎么这么没用,如果他早些来,容漓就不会承受那么多。
容漓凑到季盏白耳边,说话间呼吸洒在季盏白的脖子上:“师尊别难过,弟子现在挺好的,都过去了。”
“是谁?”季灵心闭着眼,容漓一定不愿意让她看到这些,却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让她知道是谁,一定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竟然这么对待一个孩子,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容漓缓缓摇头:“师伯放心,那人已经不在了。”
还是被他亲手杀的,容漓嘴角勾着笑,过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或许是有一些难堪,那也是怕季盏白会讨厌他,只要师尊不离开他,容漓就无所谓,在他看来,月璃天的阵法不过如此。
“他要是还活着,我定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季灵心道,敢如此对待他们破云宗的弟子,就算当时容漓还没到破云宗,她也要为容漓讨一个公道。
三人很快便破了阵法,周围没有桃林,更没有漫山遍野的花草,只有一个小溪,季灵心顺着小溪指了指:“前面便是月璃城,云尘姨母并不在城内,咱们要穿过月璃城,城后有一座山,名璃山,她便在那里。”
璃山上有一个巨大的被称为城堡的建筑,里面来往的都是在月璃天有尊贵身份的人,非此不得进入,她们想要进去,就必须借用别人的身份。
三人很顺利混进城内,里面果真如季灵心所说,全是女子,因都是女子,所以民风开放,也没有男女大防,甚至有人在街上换衣服,季盏白只能目不斜视,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阿姐,你之前可没说过里面是这样的。”季盏白脸色发红,这场面他可从未见过。
季灵心笑着摇头:“我是没说过,所以才只让你们两个进来,我知道你们不会看的,这若是让许泰宁进来,恐怕恨不得冲上去跟那些女子好好聊一聊吧?”
“不会。”季盏白小声道:“阿姐,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总是误会他,虽然阿宁确实喜欢去青楼,可他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许泰宁只是看起来像浪荡公子哥,喜爱美色,其实很君子,去青楼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从从不会招惹良家子,而且也会特意多给那些红颜知己一些银子,让她们能更好的生活。
人皆爱美色,他也一样,其实说到底,他与许泰宁并无不同,只不过他是欣赏居多,再加上容漓在眼前,就算其他女子长得再漂亮,也要比容漓逊色几分,季盏白就更加难以注意到。
三人进城并未引起轰动,但也聚集了不少人,朝着他们围过来。
其中一绿衣女子围着容漓转了一圈:“这位妹妹好生漂亮,怎的从未见过,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上衣极短,露出纤巧玲珑的腰部,一边看着容漓,一边打量季盏白和季灵心:“这两位姐姐我也没见过,你们是从哪来?”
“我们从西边过来的。”季灵心冲着女子笑了笑:“我们姐妹三人自小在云山中生活,从未出过山,近日母亲身子不好,我们是来给母亲买药的。”
“怪不得从未见过。”绿衣女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绿浮,姐姐们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你们既是出来买药的,可知道药店在哪儿?”
绿浮很是热情,她走到容漓身边,眼中是满满的惊叹,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比她们的圣女还要美丽。
容漓往季盏白方向靠了靠,轻轻拉住季盏白的袖口,声音带着甜腻:“姐姐,我怕……”
季盏白看着容漓满脸委屈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虽然他不知道绿浮有什么好怕的,人家只是热情了些,容漓绝对是故意的。
绿浮以为自己真的吓到了容漓内疚不已:“你莫怕,我不是妖怪,不会吃人的。”
容漓还是害怕的看着绿浮,躲在季盏白身后,季盏白不得不捏着嗓子开口:“我这个妹妹认生,只因从未出过云山,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所以不适应,绿浮姑娘莫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是我吓到了妹妹,该我向你们道歉才是,真是对不住。”绿浮满脸歉意,她看着人长得好看,想要亲近,没别的意思,更没想到会吓到人。
“可否请姑娘帮忙带我们去药店?我们姐妹第一次来月璃城,不知道药店在哪。”季灵心拉住绿浮,季盏白的声音太容易引起怀疑,季灵心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季盏白不要再开口。
绿浮自然应下,带着三人往药店而去,季灵心趁机说出一个药店没有的药材,药店老板为难起来:“这种药材只有璃山才有,非皇室之人,是去不得璃山的。”
非皇室之人……季盏白皱眉,这里竟然是一个国家吗?女儿国?
母亲说云尘现如今是月璃天的圣女,圣女在这里算是什
么职位?难道是女皇?
如果真是的女皇,那母亲为了父亲放弃这个位置,九死不悔,肯定是真爱,父亲多年闭关不出,虽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心里也是极为痛苦的。
季盏白和容漓瞬间明白了季灵心的计划,从药店出来之后,几人脸上就满是愁苦之色,尤其是容漓,绿浮也跟着犯愁,她不想看到容漓露出这种神色,纵然她连名字都还没有问出来,心里却满是怜惜。
美人为了救母,克服了重重困难,好不容易来到月璃城求药,却因为身份得不到药材,若是就此无功而返,回去面对的可能就是母亲的离世,到时候恐怕会更加伤心,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四人并排走着,季灵心拍了拍容漓的肩膀:“也罢,或许这就是母亲的命吧,妹妹,咱们就当从未来过月璃城,也不知道璃山有这救命的药材。”
“可是……”容漓看了一眼季灵心,欲言又止,然后扑到季盏白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季盏白手足无措,他知道两人是在演戏,却没想到容漓能演到这个份上,季灵心不让他说话,他只能抱住容漓,心里赞叹着容漓的演技,简直就是天生演员的料。
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就算是个路人,也于心不忍。
容漓的动静引来了一些人,她们不知道容漓为何哭,但美人梨花带雨,人们纷纷安慰:“别哭了,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一起解决。”
季灵心为难的看着围过来的人,季盏白跟着摇头,抱着容漓的肩膀装难过,忽然有一只手在他腰上乱动,甚至还有往下而去的趋势,季盏白身子一僵,这么多人在场,容漓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