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盏白皱眉:“说实话,否则哭也没用。”
见容漓半天不回答,季盏白猜测:“是因为之前他把你带去翡翠楼?”
容漓摇头,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找许泰宁的麻烦。
“因为他没有保护你?”季盏白见容漓还在摇头,叹了口气:“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对师尊举止轻浮。”容漓咬牙回道,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许泰宁总是对师尊动手动脚,他不高兴。
什么轻浮?人家哪里轻浮了!
季盏白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个?”
“什么举止轻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师尊。”容漓不敢直言,于是道:“师尊,上次咱们在书店碰到许叔叔,当时他想买的可是关于您的话本,那里面都是……我怕他对您有,有那种想法,所以才……”
容漓支支吾吾的,但到底把话说清楚了。
季盏白神色严肃:“容漓,以后不准做这些小动作,许泰宁是你的长辈,你如此对他,不觉得僭越了吗?”
“弟子知错。”容漓低下头。
季盏白看着容漓认错很快,知道容漓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他跟许泰宁都是正常的,看那些话本不过是闹着玩,没其他心思,有关于他的话本多了去了,大家也不过是图个乐呵,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再说了,许泰宁很直,要不然还兴奋的去青楼做什么?
错不错的原不在此处,而是容漓想太多,又总是暗自动手。暗地伤人乃是小人所为,不是君子。
“这次下山鉴于你错处太多,回去一并受罚。”季盏白道。
容漓点头:“是,弟子一定亲自去戒律堂领罪,还望师尊不要生气。”
“你过来。”季盏白看着容漓靠近,拉住容漓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失望。”
“容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对我敞开心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可现在发现不是,就像在乌蛮镇,确实是他们先骂人,是他们做得不对,所以你朝他们动手,我不会怪你,但对普通人出手,终究坏了规矩,不得不罚。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总是停留在过去,会成为你永远的心结,折磨的是你,不是他们。”
容漓就是因为放不下过去,憋在心里,所以容易走极端,季盏白不希望容漓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以后的时间很长,他希望容漓能开开心心的,免得最后结局还是那样悲惨。
“他们骂我再多,我也不会生气,可他们骂的是师尊,师尊受辱,便是弟子的不是。”容漓脸上闪过一丝戾色,他不想骗季盏白,是许泰宁先对师尊搂搂抱抱,他才出手的,师尊只能是他的,别人不能碰。八壹中文網
任何人都不能碰。
季盏白点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容漓,以后你再做这种事,可否先问过我的意见?”
他气的不是容漓朝那些人动手,而是容漓什么都不跟他说,原来容漓一直都没明白。
“可是……如果我跟师尊说了的话,师尊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吧?”容漓道。
季盏白梗了一下,确实,如果容漓说出来,他一定会阻拦。
“所以你都是为了我,为什么?”
容漓定定的看着季盏白:“我以为师尊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季盏白被容漓看的心慌了一下,忙错开眼神,容漓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漓沉默,他对别人出手,师尊立马就能知道是他做的,还有从前的那些事,师尊都清楚,有时候他想什么,师尊能立马说中,怎么现在师尊却说不知道。
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我知道,你是不忍看到为师受委屈,可是这真的没什么好委屈的,我很感激你这么对我,只是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季盏白嘱咐着。
容漓刚要说什么,许泰宁突然推开门:“哎呀,好多了,我的手终于不痒了,这盆百合花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百合花看,他好像没有碰这盆花吧?!
季盏白刚才说百合花有问题不过是想把许泰宁骗出去,容漓具体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感觉是容漓做的,盘问之下,没想到真是容漓做的。
在他和许泰宁眼皮子底下下毒,还没有人发现,容漓确实有本事,怪不得能成为最后的**oss。
现在容漓已经长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把容漓的心性正回来,要说坏,容漓没有多坏,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因为不懂,所以他以为人死了跟花落草枯没什么不同,季盏白记忆最深的是原书中的一个情节。
那个时候容漓还没有叛出破云宗,跟萧开麒还站在同一阵线上,当时破云宗与魔宗对战,与两人关系不错的一个配角死了,萧开麒很伤心,众多破云宗弟子都死在那场大战中,容漓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木讷,因此,许多人都更加疏远容漓,连众仙尊都觉得他有问题。
萧开麒问他为什么不哭,容漓愣了愣:“为什么哭?”
“死了那么多人,你都不伤心吗?”萧开麒很愤怒,容漓的态度根本不正常。
容漓不解:“人死了就要伤心,就要哭吗?”
谁能告诉他,伤心是什么?
当时容漓也伤的不轻,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季盏白每次看到那一段都会难受,容漓不知道伤心是什么,但他没有错,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容漓这些,以前季盏白不知道,后来知道容漓的经历过后,只会更加心疼。
就算与容漓关系不错的人死了,他也不会难受,第二天还叫着萧开麒下山采买,根本不顾有多少人还在为那场大战痛苦。
许泰宁感觉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没再问关于花的问题,就在此时,季盏白一直等的回魂术终于上场,他也没有心思再教育容漓。
就算要教育,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
回魂术听起来虽然稀罕,但正如许泰宁所言,宝贝是宝贝,但没有什么实用价值,所以竞拍的人寥寥无几,季盏白看着大家兴致不高,索性直接举牌,开出了一万两的价格。
就在守卫把回魂术送上楼的时候,变故突生,对面房间里冲出一个黑衣人,直接打晕守卫,夺走回魂术,季盏白听见动静立马推开门,追着黑衣人而去。
“白白!”许泰宁喊了一声,容漓看情况不对,忙跟上季盏白。
黑衣人飞到龙朝镇外停下,季盏白紧紧地盯着黑衣人:“下身穿锦衣,应当不是小门小户,刚才大可以一起竞价,为何要偷?”
黑衣人脸上带着面具,他认不出来是谁,但感觉这个人认识他,要不然也不会特意等他。
“呵呵。”黑衣人笑了两声,声音低哑:“破云宗,季盏白?”
“是我。”季盏白点头:“这个回魂术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然的话一定赠与阁下,这样,您先拿回去看,或者我先看,看完之后您再给我,或者我给您,您看怎么样?”
黑衣人笑的更大声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很有意思。”
季盏白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很莫名其妙,他只是担心再也得不到回魂术,怎么就说他有意思?
容漓和许泰宁也追了过来,还有几个金丹期的守卫,很少有人敢在龙泰明目张胆的抢东西,这人不仅抢了,还逃出了龙泰,差一点就出了龙朝城,若是让黑衣人顺利逃脱,传出去后他们龙泰的名声就坏了。
他们把黑衣人围成一圈,黑衣人仍是闲闲的站在一旁,好像被围起来的根本不是他,没有任何危机感。
季盏白眼睛眯了眯,这个人一定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所以才巍然不动,实力一定很强,刚才速度就很快,所以他们几个金丹期的修士,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个人的修为一定在元婴之上,有可能已经到了分神期。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季盏白嘱咐道,一旦打起来,他们肯定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只会全军覆没,倒不如好好谈谈,面前的人既然能停下来等他,就一定有谈判的余地。
黑衣人看了季盏白一会儿,然后把目光转向容漓,眼神闪烁,长这么大了,还是跟从前一样没出息!
容漓见黑衣人看他,皱了皱眉,听季盏白的话,他一动未动,这个人让他感觉有些熟悉,身上有一股很恶心的气息。
“你是谁?”容漓没忍住问了一句。
黑衣人嗤笑一声:“容漓啊容漓,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找到他了。”
“容泗。”容漓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季盏白顿时明白了过来,面前的黑衣人,就是当初在琅琊峰欺负容漓的那个人,琅琊峰的二公子,名容泗,他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身份——现任魔尊。
季盏白立刻护到容漓面前,但已经来不及,容泗出手很快,眨眼间便掐住了容漓的脖子,容漓手里的龙渊剑掉在地上,实力相差悬殊,他毫无反击之力。
“真是得来毫不费功夫,容漓,我可是找你很久了。”容泗道,他的声音不知为何,一直带着嘶哑,双手紧握成爪,狠狠地掐着容漓的脖子,明显是想直接掐死容漓。
季盏白召出清羽扇,扇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幻化成剑,覆上一层青炎秘火,季盏白飞速朝着容泗砍去。
容泗感觉到危险不得不放手,急速后退,虽然躲开了季盏白的一击,但面具被清羽剑的剑气扫到,碎裂开来,露出他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