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劳累了一天的张玉武,被杨明远开车送回了家门口。
当张玉武进屋的时候,只见张胜利阴着老脸。
张玉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意识到有些不妙,父亲可能是戳破了自己抵押房子的谎言。
于是,张玉武佯装镇定,朝张胜利打了个招呼,便说要去西屋睡觉。
张家的正房是东西屋,张胜利自己住在东屋,张玉武和张玉全哥俩住在西屋。
就在张玉武跨过门槛的一刹那,张胜利终于开口了,“等等。”
张玉武骤然止步,回头微笑道,“啥事儿,爸。”
张胜利点燃了一根香烟,敲了敲炕沿,沉声说道,“你坐下,我和你说点事儿。”
张玉武咽了口吐沫,转身坐在了炕沿上,忐忑地问,“咋的了爸。”
“你小子挺能忽悠啊?”张胜利哼了一下,“你不是说房产证被规划局拿走了吗?但是我过去问了,人家都在自己手里呢!”
“这……”张玉武躲避着张胜利的目光,支支吾吾说道,“是吧?那我就不清楚了。”
“编,接着编!”张胜利横了眼张玉武,指着窗外说道,“我还怕误会你,规划局我也去打听了!”
张玉武心一凉,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张胜利说道,“人家规划局说,根本就没有的事儿!说吧,是不是拿去抵押贷款了?”
你张玉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爸,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怕你生气,所以就没敢告诉你。”
“拿咱们家的房子做抵押,你的胆子可真大啊!房主写的是我,你总得经过我同意吧?”张胜利厉声说道,“一旦还不上贷款,咱们爷三个住哪儿?睡大街吗!啊?!”
“爸,您先别激动。”张玉武凑到了张胜利跟前,轻轻捶了捶张胜利的肩膀,安抚道,“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您睡大马路的。”
“不行,动什么都可以,绝对不能动这房子。”张胜利气得脸色极其难看,敲着炕沿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马上把房产证给我拿回来!”
“拿回来?现在钱都已经投到矿坑里了,没有钱呀。”张玉武一脸急色,“爸,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你总不能逼我吧?”
“咋的,你偷偷把房产证拿出来抵押,你还在这儿跟我耍无赖?”张胜利冷哼道,“我已经打听好了,你偷偷抵押房产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这属于违法。我要是去银行找,银行肯定要收回你的贷款!我看你咋整!”
张玉武急了,“爸,你这不是逼我呢吗?您要真那么干,您还是我亲爹吗?”
“你偷偷拿房子抵押的时候,你想过我是你亲爹吗?”张胜利反问。
张玉武顿时语塞,沉默片刻,嘀咕道,“反正,我现在没钱。您要是愿意去银行找,那我也没办法。”
“你……”张胜利指着张玉武,气得手直哆嗦,突然捂着心口,“哎呀,哎呀……”
张玉武大惊,急忙上前扶住了父亲,询问道,“爸,你咋的了?”
这时,张玉全也从西屋过来了,见张胜利捂着心口,也是一脸惊诧,对张玉武说道,“哥,你还是想办法把房子弄回来吧。爸有心脏病,一旦出现个三长两短的,咋整呀。”
张玉武注视着表情痛苦的张胜利,眉头微皱,一时也不知道父亲这病是装的,还是真的,于是决心试探一下,便说道,“爸,其实我抵押贷款这个事儿,不是我要做的。”
张胜利一愣,一边呻吟着,一边问道,“谁呀?谁出的馊主意啊?是不是明远?”
“不是。”张玉武摇了摇头,沉默片刻,说道,“是……是明燕姐。”
张胜利愕然,“啥?明燕?”
此时,张胜利捂着心口的手松开了,似乎疼痛减轻了不少。
张玉武点头,“对,就是明燕姐。是她跟我说,实在没办法的话,就暂时把房子抵押了吧。如果还不上贷款的话,咱们可以暂时搬到她那儿住。她在县城里除了那个门市,还有一栋楼呢。”
“这不扯淡吗?”张胜利急了,“那是人家明燕的房子,咱们怎么可能往里住?又不是一家人,这还要不要脸了?”
“爸,我当然也有脸啊,我也不想到时候住到人家去啊。”张玉武说道,“可是,我这不是和您学的吗?要听老婆的话,不是吗?”
最后这一句话,直接把张胜利和张玉全给整愣住了。
张玉全露出笑容,问道,“哥,你真和明燕姐在一起了?真的吗?”
张玉武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张胜利也回过神来,一脸激动,“小武,啥时候的事儿啊?”
张玉武说道,“两个多月了,一直没和您说。”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一时间,张胜利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玉武说道,“爸,所以啊,这事儿您找不到我身上,您去找明燕吧。”
张胜利纠结片刻,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是明燕让你做的,那这事儿就算了。能把明燕娶回家里,比这老房子重要得多!好妻是家中宝,你懂不懂?”
“懂懂懂,我从小就听您这么说。”张玉武连连点头,旋即黯然道,“唉,只可惜老天无眼,我妈一天福没享就走了。”
“行了,没事儿了。”张胜利一改刚刚阴沉的脸,现在笑呵呵地说道,“既然你和明燕正处对象呢,等端午节的时候,你把明燕找来吃顿饭。”
“爸,五月节的时候,人家饭店正是忙的时候。”张玉武急忙说道,“等过了节再说,日子那么多呢!”
就这样,张玉武用杨明远这一招,把杨明燕搬了出来,果然堵住了父亲张胜利的嘴。
可是,以后怎么面对杨明燕,这才是让张玉武最头疼的。
这在张玉武看来,纯属是拆东墙补西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