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围上来好多矿工看热闹,并且小声议论着。
张玉武朝童家旺摇了摇头,示意童家旺不要管,旋即缓缓抬起了手,示意杜成义检查。
杜成义看了眼陈建生,旋即开始搜张玉武的身。
陈建生双手插着裤兜,低声吹着口哨,随性地晃着脑袋,等待着杜成义的搜查结果。
此时,杜成义眉头微皱,似乎也觉得再搜查一遍纯属多此一举,毕竟距离上一次搜查也不过十分钟而已。
不一会儿,杜成义的手突然在张玉武的衣服左兜处停了下来,目光缓缓移动到了张玉武的脸上。
张玉武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露出了一丝不安。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目光都汇聚到了张玉武的衣服兜上,在等待着杜成义将衣服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杜成义将手伸进了张玉武的衣兜,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枚打火机。
当打火机拿出来的一瞬间,一片哗然。
张玉武和童家旺都懵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来。
杜成义眉头紧锁,也是一头雾水。
因为,在十分钟之前,杜成义是搜查过张玉武所有兜的,根本就没有这枚打火机。
陈建生一脸得意,从杜成义的手里拿过了打火机,打量了一下,哼笑道,“别说,这举报的作用还是挺大的。张玉武,你说是吧?”
童家旺急了,“不对,之前搜过,玉武哥的兜里根本就没有这枚打火机,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张玉武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建生,并没有辩解什么。
因为,他此时已经看明白了,这就是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杜哥,你替玉武哥说句公道话。”童家旺拉着杜成义的衣角,带着央求的口吻,“杜哥,刚才玉武哥的兜里明明啥都没有的呀,你不是也搜过了吗?”
杜成义看了眼陈建生,为难不已,憋了半天才说道,“没办法,现在确实从玉武的兜里搜出了打火机。”
陈建生从杜成义手里拿过了打火机,朝张玉武得意地笑了一下,旋即扫了眼围观议论的矿工们,高喊道,“行了,都别看了,各就各位!”
随后,围观的矿工们陆续散了。
“打火机,没收了。行了,你俩也别愣着了,干活去吧?”陈建生朝张玉武晃了晃打火机,一脸嚣张,旋即对杜成义说,“杜哥,咱们走。”
就这样,张玉武和童家旺继续工作,再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就好像一切都平息了一样。
但是,张玉武心里清楚,这才只是开始,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张玉武升井之后,被陈汉林叫到了办公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玉武表情平静地打量了陈汉林片刻,开口说道,“陈矿长,有啥事儿,您就直说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关于早上偷带火种下矿的事儿吧?”
陈汉林注视着张玉武,叹了口气,一副很痛惜的神情,“小武啊,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什么好解释的。”张玉武不卑不亢地说。
“欲加之罪?”陈汉林愣了一下,故作不解,“小武,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陷害你?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张玉武哼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陈汉林看了看张玉武,似乎有些不悦,“小武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做了就是做了,应该勇于承认,勇于担当!这按照规章制度,罚款一千!”
“好,知道了。”张玉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问,“陈矿长,还有别的事儿吗?”
“小武,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啊。”陈汉林眉头皱起,用手背敲了敲桌面,“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认罚!你是个大学生,这点道理还不懂吗?还在这儿闹情绪,太不应该!你父亲是咱们煤矿的老员工了,你给你爸长点脸行不行!”
“陈矿长,还有别的事儿吗?我还要回去照顾我爸和我弟呢。”张玉武忍着怒气,再次问道。
陈汉林阴着脸,沉默片刻,摆了摆手。
张玉武离开了办公室,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水房门口。
此时,矿工都已经下班了,水房门口已经没有人,只停着一辆崭新的奔驰s350,车身明显是刚刚洗过。
张玉武绕过车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陈建生正坐在驾驶位上,闭目养神,车里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江南style》。
“张玉武?”陈建生被突然上来的张玉武吓一跳,急忙哄赶,“你上来干啥?下去下去!别把车整埋汰了!”
“我说个事儿,说完就走。”张玉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我兜里的打火机,是你安排人放的吧?”
陈建生并没有回答张玉武的质问,反而问道,“煤矿停产整顿,是你匿名举报的吧?”
张玉武侧脸看着陈建生,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陈建生反问。
张玉武一时语塞,他自然没有证据证明是陈建生指使的。
陈建生见张玉武不说话了,嚣张地笑了一下,恶狠狠道,“张玉武,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这才是刚刚开始。谁让我们陈家不爽,我能折磨死他。”
“人在做天在看,为了一己私利,糟蹋生态环境,坑害老百姓,不会有好下场的。”张玉武注视着陈建生,一字一句地说。
陈建生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哼笑道,“看样子,还真是你举报的。”
“环保排污,难道不对吗?”张玉武先是反问,旋即一脸正色道,“无论是谁举报的,这也算是合法纠错,正当之举。”
“别跟我玩儿文绉绉那一套!张玉武,你是真够损的!”陈建生咬着后槽牙,指了指张玉武,说道,“我说了,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咱们走着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吗?”张玉武仍旧注视着陈建生,不卑不亢,“远大煤矿的污染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在这煤矿里,某些领导岗位的人心黑着呢。利用职务之便,采购数据作假,虚报瞒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是不敢说而已。”
陈建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其实,当下确实如张玉武所言。
在后勤部门这么多年,陈建生光在食堂采购方面,就私吞了不少钱财,因为迫于陈建生的淫威,再加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说。
陈建生心里清楚,张玉武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那些破事儿捅出去了。
虽然不能怎么样,可是一旦传到了陈汉林的耳朵里,自然免不了一顿训斥。
陈建生虽然是个混球,但是最怕的就是陈汉林。
张玉武说完,开门下车。
陈建生也下了车,指着张玉武的背影,暴躁说道,“张玉武,就是你特么太损,你爹才被车撞的!你要是还这么损,你爹可就没这么命大了!”
这一句话,彻底把张玉武给激怒了。
俗话说得好,辱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完全碰触到了张玉武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