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两人的尸体被姜凡踢到了河中喂鱼。
另一边,树林边缘。
姜凡跪在了一片新土前。
里面埋着婶子母女,没有坟包,也没有墓碑。
刚才只是简单的砍了一棵大树,挖空之后,让尸体放了进去,勉强做了个棺材,只能草草的埋在这边。
“婶子,小花,你们在天之灵别走的太快,别走的太急,你们好好的看着,看着我将姜礼笑杀掉为你们报仇。”
“还有大锤,我一定会找到。”
“一定会。”
“那个黑衣人敢亵渎大锤的尸体,他也要死。”
“统统要死。”
姜凡立下誓言,叩头悲泣。
许久站起身,将坟头做了掩饰,这才离去。
出了树林,望着辽阔天空,莫名的,姜凡感觉很冷。
孤独的冷。
“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姜凡悲怆一笑。
可笑容却分外的冷,冷入骨髓。
望向东城门方向,没有走过去,整理整理衣衫,绕了一圈,从南门进城,悄然间回到了家中。
坐在梧桐树下,久久不动。
树影斑驳,最终院子被阴影覆盖。
太阳已经落山。
姜凡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打了盆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换了一身黑衣劲装。
将青纹菩提子取出来带到了脖子上。
银票放在钱袋子里,揣在了怀中。
左腰间插着短刃,右腰上放着飞刀。
将灰袍穿在了外面。
姜凡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每一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小心的摸了摸,又到了厨屋,也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最终走出了家门,将门锁上。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看了看对面上锁的大门,一时间,再次悲从中来。
强忍住心中的悲意,出了胡同,找了一家饭馆大吃了一顿,买了一只烧鸡,一只肘子,一壶老酒,就来到了东门外。
今天老马值班,正在卫所里抠脚丫子。
姜凡径直进入了老王叔的小屋子里,将食物放下。
“小凡,你这是?”看到姜凡的神情,还有泛红的眼睛,老王叔就发现了不对劲,担心的询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姜凡面前笑着摇了摇头,“我以后要是来不上了,您老可要记得吃好喝好。”
“小凡!”老王叔迟疑道,“你这孩子,打小我就知道聪明,有主见,但有些事儿,要量力而行,保存有用之身。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若是事不可为,就先放一放,将来再做也不晚。”
“老王叔,我明白,放心吧,说不得,以后还照样给你送烧鸡吃!”姜凡笑了笑,“我去和头儿打个招呼。”
“等等!”他转身就要走,却被老王叔拦住。
老王叔颤颤巍巍的从床底下取出了一个油纸包,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转过身递了过来,感叹道:“这是我以前在外面得到的一本龟息功,修炼至大成,不但能收敛自身气息,还有种种妙用。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不由分说就放到了姜凡手中。
“老王叔,谢谢。”
“小凡,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经常接济,我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孩子,一定要记住,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才有无限可能。”
“老王叔,我记着!”
姜凡没有看书本上的内容,揣在怀中走了出去。
老王叔默默的站着,默默的看着。
一张老脸在昏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
卫所外面。
姜凡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血气之力,控制脸上的肌肉,竟疲惫和哀伤掩饰下去,就走了进去。
“头儿,刘大哥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值夜班吗?”姜凡招呼道。
“那小子屎尿忒多,这不,又跑出去拉了。”老马无奈道,“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的去了醉月楼找姐儿快活去了。”
“我看您老是想去了吧。”姜凡笑道。
“咱是老好人,那种地方,是咱去的地方吗?别玷污我纯洁的心灵,纯洁的肉身。”老马哼了一声,“大锤回来了吗?”
“还没有!”姜凡摇头。
“那小子,不会不回来了吧?”老马皱眉,“不对,要是不回来,你小子也该走了。我可是知道,你们两个是穿一条裤子的。”
姜凡心里抽了抽,就道:“头儿,请几天假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马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镇子上乱七八糟的,随时都会出事儿,出大事儿。人手本来就不够,你还想跑,没门。不过啊,若真的发生了大事儿,你可以偷偷的溜走,就当我不知道。”
最后一句,他是小声说的。
姜凡稍微迟疑,却道:“那头儿,以后我值夜班怎么样?一直上夜班!等大锤回来了,夜班我们两个就包了。反正夜班清净,也能练功,也不用白天浪费时间了。”
“真的?”老马眼睛亮了,“那感情好。小凡,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可不能反悔,大不了给你们两个一些补助。”
“当然!”
“哈哈,你小子练功也注意点,别弄出了内伤。那我可就走了,等小刘回来,你和他说一声。对了,现在你一个,也不用到处溜达,就在屋里呆着就行。真有事儿了,那边还有老王头呢!”
说着,他踢拉着鞋,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
至于姜凡白天时候为何不见了人影,他也没有询问,反正也没有出什么事儿。
姜凡也走到了外面,顺着梯子上了城墙,坐在上面,望着镇子上万家灯火,怔怔出神。
许久,拿出了老王叔给他的册子翻看。
龟息功就是一种敛息法门,却很精妙,远比破军拳等高深很多。
简而言之,就是以骨骼为架,以筋膜为网,以肌肉为用,以脏腑为力,以皮肤为屏,将自身血气完全锁住,不泄露丝毫。
让人看不出深浅,更难以感应到。
“很不错的功法,恐怕超出了基础功法的范畴。”
姜凡心中思量,也将内容记在心里。
只有记住了,才算是自己的。
又一会儿,刘东出现在下面,姜凡就冲对方招呼一声,说他代替值夜班,头儿已经走了。
“姜凡,够意思,改天请你吃酒。”刘东二十五六岁,听罢之后,不禁大喜,冲着姜凡摆摆手就快速离去。
远处,似有一个姑娘的身影。
老王叔从屋里走了出来,去了厨屋烧了一锅热水,给卫所内的茶壶填满,就坐在了门口,抽着旱烟。
火光忽闪忽闪。
夜色渐深。
姜凡从上面一跃而下,来到了门口:“老王叔,困不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困,可就是困不了。”老王叔笑了笑,“你要出去?”
“就知道瞒不住您老。”姜凡点头,“帮我看着点,要是有事儿,就说我去出恭了。”
“去吧!”老王叔将烟锅子放下,沙哑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