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胜道馆的弟子们愤恨地又瞪了一眼百草,跟在郑渊海身后匆匆地走了,光雅更是连看百草都不屑于再看。
“你们……”
晓萤不忿于他们对百草的态度,正想再告诉他们弄弄清楚,明明是全胜道馆做错了事情迁怒于百草,怎么好意思说得反而像百草背叛了他们一样,太过分了!
“晓萤,算了。”
百草阻止住她,心里涌上不安的感觉。她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是师父带她投到松柏道馆的?郑师伯一向不喜欢师父,会不会因此回去以后为难师父呢?
“依我看,你那个郑师伯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肯定早就看你师父不顺眼,所以既不让你师父带弟子,也排挤你不让你参加任何比赛。”听到她的担心,晓萤挠挠头,边走边分析说,“可是既然他能一直能容忍你师父住在全胜道馆,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吧……”
“我觉得也是。”阿茵插嘴说,“你师父当年那样的事情,都能留在全胜道馆,可见你那个郑师伯不能赶你师父走,那么刚才那种小事情更加没道理让你师父走了。百草你就放心吧!”
“是啊是啊,百草你放心吧!”萍萍赶快附和着说,虽然她其实没太听懂大家说的是什么。
“嗯。”
百草应了声,尽量不让自己再去多想,而且她也不想影响到晓萤她们的心情,因为松柏道馆的首战大捷,大家刚才还是那么开心。望着前面各个场地上正激烈进行着的比赛,她把话题从全胜道馆上面岔开。
“我们去看哪场比赛?”
“去看神威道馆的比赛吧!如果咱们能从小组出线,很可能第一场复赛就会对上神威道馆!”晓萤兴奋地说,阿茵和萍萍也立刻表示强烈地赞成,于是四个女孩子一起从人群中挤到神威道馆的比赛场地旁,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
神威道馆正在进行的是女子选手的那场,也就是他们首战第二场的比赛。每年道馆挑战赛的赛制都是将女弟子的比赛放在第二场,两场男弟子的对阵放在第一场和第三场,一般来说,第三场比赛是每个道馆主将选手的对决。
“她叫李芳,实力很强。”看着神威道馆那个女弟子轻轻松松一个双飞踢将对手踢中得分,晓萤说,“热身赛的时候,秀琴师姐曾经输给过她。”
“啊,秀琴师姐输给过她?”萍萍害怕地说,万一要是复赛又遇到这个李芳,“那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秀琴师姐只是热身赛输给她而已,说不定秀琴师姐是保留实力,准备等到正式比赛的时候出奇制胜呢!”晓萤瞪萍萍一眼,却看见旁边的百草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场地上的李芳,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样子跟最近训练发呆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
晓萤心中一动。
咦,难道说百草还一直在坚持练习观察对手的起势?
“啊!快看!是贤武道馆!”
阿茵激动地忽然喊起来,晓萤和萍萍立刻随着她的声音转头望过去,果然贤武道馆的弟子们正整齐地从人群中走过来,其他道馆的弟子们自动闪出一条宽宽的道路给他们,并且情不自禁地以或崇拜或向往的目光望着他们。
“好有气势啊……”
萍萍喃喃地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贤武道馆的弟子,可是每次看到穿着雪白道服的他们都会产生一种忍不住想要惊呼的冲动。
“他们可以直接进入复赛呢。”
阿茵羡慕极了,所有道馆都在激烈地角逐杀入复赛的名额,只有贤武道馆能够这样悠闲地坐以待赛。
“赶快祈祷!”
晓萤打个激灵,突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虔诚地不停地说:“神啊,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
阿茵和萍萍也立刻紧张地跟着晓萤祈祷:
“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
在决赛之前如果碰上贤武,那完全是必死无疑。所以,越晚碰到越好啊!
百草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地中央的比赛,当李芳以一个完美的后踢反击踢中对手得分结束掉这局之后,她才发现晓萤她们三人根本没在看神威道馆的比赛。
“冠军的光芒啊!”
阿茵痴痴地说,晓萤和萍萍也呆呆地望向不远处,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百草看到了站在左前方的一块场地前的那支队伍。
一共大约十几个弟子。
不像其他道馆的弟子那样随意地几个人凑在一起边说话边看比赛,他们整整齐齐地列队而站,身体一个个挺直如松,目光专注地观战,不交头接耳,不窃窃私语。
廷皓站在那支队伍的最前面。
他凝神观看着场地中正在进行的比赛,周围其他道馆的弟子们却纷纷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他身上仿佛有种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太阳般的光芒。
难怪贤武道馆能成为全国四大跆拳道馆之一。
百草暗暗想,只是这样寻常的观战都认真严谨一丝不苟,想必平时的训练会更加严格。
等晓萤三人回过神来时,赫然发现神威道馆李芳的比赛居然已经结束了,看比分是李芳以胜出五分的成绩取胜的。
“嘿嘿,比赛结束得好快哦。”晓萤心虚地不敢承认自己从头到尾一直分神,根本没留神观察李芳的状态。
“走,咱们去看风扬道馆的比赛吧。”阿茵提议。
“好啊好啊!”
晓萤和萍萍赞同地附议,于是她们拉着百草又跑去另一块场地。看完一场比赛又一场比赛,当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一直站着观战的她们竟然已经累到腿软得有点走不动的样子了。
不过!
胜利的喜悦让她们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疲倦!
毕竟跟若白师兄他们的出赛比起来,只是观看几场比赛而已,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回到松柏道馆,范婶早已精心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迎接初战大捷归来的若白、亦枫和秀琴,其他弟子们兴奋地围在他们三人身边,对今天的胜利依旧激动不已,重复地一遍一遍描述比赛中的精彩细节!
若白却只是淡淡地说,今天只是第一场比赛而已,接下里还会有八场比赛,只要输掉两场,就可能无缘复赛,让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仿佛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
不过松柏道馆的弟子们早就习惯了若白师兄的脾气,稍微闷了一会儿就又和亦枫、秀琴兴高采烈地谈论起来今天的比赛。
顾忌着若白刚才的话,秀琴克制住获得胜利的开心,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亦枫却完全不在意,哈哈大笑地对弟子们说,今后几天一定也会像今天一样大获全胜!八壹中文網
就像亦枫说的那样!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松柏道馆果然一路势如破竹!跟金泉道馆的比赛,亦枫、秀琴、若白齐齐获胜!在跟星翰道馆的比赛中,虽然秀琴输掉了她那一场,但是亦枫和若白很漂亮地战胜各自对手,松柏再次胜出!
松柏道馆沸腾了!
自从初原退出后,连续四年来松柏道馆从未在道馆挑战赛的预赛中能如此一场接一场地取得胜利!虽然也可能是抽签产生的分组对阵表正好将比较弱的队伍排在了前面,但是这样一连串的胜利也是近年来史无前例的啊!
“松柏加油!松柏加油!”
可是今天和蓝狮道馆的对阵中,亦枫居然以一分的微小差距败给了对手。眼看着第二个出场的秀琴又和蓝狮道馆的女选手对阵得难分胜负,比分一直互咬着交替上升,晓萤率领着啦啦队队员们声嘶力竭地为她加油!
这几天来每天大喊着为松柏加油,阿茵、萍萍包括晓萤的嗓子都痛得有点受不了了,喊出来的声音又闷又哑。虽然她们每天都狂喝胖大海,但是被过劳使用的嗓子还是一天比一天发不出声音。
“蓝狮加油——!蓝狮加油——!”
对面的蓝狮啦啦队人多势众,加油的声音以压倒般的优势将松柏啦啦队的加油声掩盖住!
“砰!”
蓝狮的女选手一个反击横踢踢中秀琴的胸口,得一分。蓝狮啦啦队顿时欢呼起来,已经领先两分了!
“松柏必胜!松柏必胜!”
晓萤急死了,可是任她怎么使劲,嗓子里都闷哑得好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一样,这么小的声音怎么率领着大家为松柏加油啊!
“松柏必胜——!松柏必胜——!”
啦啦队里,一个微沉有力的女孩子声音破众而出,那是百草。她的声音不是非常的清脆响亮,没有像银铃一样好听,却有着如同海底浪涛般的力量,蓝色的彩球挥舞在她的双手中!
“松柏必胜——!!松柏必胜——!!”
那海涛般的呐喊仿佛有无穷的感召力,原本嘶哑得几乎完全发不出声音来的阿茵她们也奇迹般地奋声喊了出来!
“啪!啪!”
在松柏道馆重新响起的热烈的加油声中,秀琴大喝一声,她竟主动进攻,在空中飞出双飞踢!
两分!
又是平局了!
“哇——!!!”
松柏啦啦队的女孩子们激动得跳起来,互相拥抱在一起!晓萤更是两眼闪亮地扑住百草,兴奋地说:“太好了!你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声音!那么接下来,就由你领喊!”
“我……”
百草微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刚才的呐喊声使得她的嗓子此刻好像被火烧得裂开了一样,痛得连唾液都无法咽下。可是她也很清楚,大家都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了,看着晓萤和其他啦啦队的伙伴们那一张张满脸期待的神情……“好。”
一听她答应下来,晓萤立刻将她手中的那对蓝色彩球拿走,将自己那对象征着啦啦队队长的七彩花球塞进她手里,又把她推到啦啦队的最前面,说:
“百草!开始吧!”
“松柏道馆!奋勇向前!”
“松柏道馆——!!奋勇向前——!!”
市立体育馆内到处充满了各道馆啦啦队的声浪,而这边,在百草的带领呐喊下,松柏道馆啦啦队的气势完全压过了蓝狮啦啦队,秀琴也渐渐找到了进攻的感觉,她接连得分,终于在第三局结束的时候以领先四分的成绩取得了胜利!
若白上场后。
双方主将之间的决战更是掀起了比赛的高潮,松柏和蓝狮的啦啦队队员们呐喊着,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百草沉着有力的声音犹如波浪汹涌的大海上一座始终矗立在前方的灯塔,不管蓝狮啦啦队的声音再高亢再强大,她坚毅的声音始终领着松柏的啦啦队以充满斗志和让人听了就会倍加鼓舞的节奏呐喊着——“加油松柏!松柏加油!”
“加油松柏——!!松柏加油——!!”
“松柏松柏!严阵以待!”
“松柏松柏——!!严阵以待——!!”
“松柏胜利!松柏无敌!”
“松柏胜利——!!松柏无敌——!!”
若白胜!
当裁判宣布松柏道馆以二比一的总比分赢得与蓝狮道馆的对阵后,所有观战的松柏道馆弟子们激动地狂跳起来冲过去,将若白他们拥抱在中间!
四连胜!
松柏道馆已经四连胜了!
“啦啦队今天很出色。”
听到若白师兄居然在伙伴们的包围欢呼中特意对啦啦队说出这句话,啦啦队的女孩子们先是不约而同地呆住,然后一个个笑得又兴奋又不敢置信!
哇,一向淡然严谨的若白师兄竟然特意表扬了她们呢!
“是百草!”晓萤一把将百草推出去,高兴地对若白说,“今天这场大部分时间都是百草带着我们加油的,她很棒啊,喊得很有力道是不是!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喊这么好呢!”
“是啊是啊!今天全啦啦队最辛苦的就是百草!”啦啦队队员们异口同声地说。
“辛苦了。”
若白对百草点了点头,然后才向换衣室走去。啦啦队伙伴们纷纷羡慕地打趣百草,说好难得才能被若白师兄肯定,晓萤甚至八卦兮兮问百草,刚才若白师兄跟她说辛苦了的时候,她有没有心跳加速呢?
百草窘红了脸。
虽然跟啦啦队里女孩子们越来越熟悉,可是她还是不习惯被开这样的玩笑。假借着去喝水,她弯腰从地上的书包里去掏水壶,听到她们的话题终于从若白和她身上转移开,才松了口气。
松柏跟蓝狮的这场比赛是今天第六小组的最后一场,这会儿市立体育馆内其他小组的赛事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只有左前方和右边的各一块场地上还有比赛在进行。
拧开水壶的瓶盖,手晃了晃,百草仰起脖子,把水壶竖起来又晃了晃,等了许久,才只有一滴水缓缓地从水壶的沿口“滴答”一声落到她干裂的嘴唇上。
没水了。
在亦枫比赛的第一场,为了能喊出声音来,她就几乎将水壶里的水全都喝完了。吃力地咽了口唾液,喉咙里干痛得仿佛里面已经龟裂成一片片的,那疼痛从喉咙一直燃烧到耳朵,连太阳穴都痛得有点一跳一跳的。
“咦,快看!”阿茵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地喊,“那不是廷皓前辈吗?站在他身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