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如厕,也不免需要安然搀扶着。
这还不是她最担心的。
以往在青山宗时,师徒二人虽然是同居一座山峰,但是实际上最频繁两三日才见一回。
就算是生出些许世间所不容的情绪,也有她师尊的威严镇着。
在此地,她法力尽失,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没有了,几乎如同废人一样需要安然的照料,自然再难维持住师尊的尊严,再加上朝夕相处,长此以往,就怕这弟子会产生异样的想法。
她并非只会一心修炼的呆瓜,还执掌着惩戒堂,常年以来人性的丑恶她看得很清楚。
对于自己的魅力,若是自己随便勾勾手指,估计就能有大把男修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一点她也有清晰认知的。
基于这样的想法,她决定有些事情能避免就避免,即使经过她刚刚的观察,这徒儿对自己依旧没有起什么坏心思。
但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现,就已经晚了。感情一道,她不甚理解,但是也知道并非强压之下就能令之消散的。况且,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真不一定能强压得下去。
“唉...希望这段关系能够善始善终吧。”
“有些悲剧,不能再重演了。绝对不能!”
“师尊只能是师尊,徒儿只能是徒儿!”
姬清月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喃喃道。
“呵呵呵...”
“师尊就是师尊,徒儿就是徒儿...”
“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到时候,你就真的甘心,不后悔?”
不知何处,无人能够听见的嗤笑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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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参天,透过浓密枝叶缝隙,隐约可见月明星稀。
不时还有蝈蝈发出清脆的虫鸣。
即使是夜晚,或者正是夜晚,才是这片古林最生机勃勃的时刻。
安然从山洞中走出。
却并未去捡拾随处可见的柴火。
而是立刻蹲了下来。
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如纸。
一只手臂耷拉下来,好似棉花糖一般绵软无力。
一阵低沉的闷哼声传出。
但是又极力压制着音量,生怕被人听见一般。
过了一会,已然满头大汗的安然才站起身子。
踉跄的走向树林中,单手捡拾着干柴。
过了好一会才捡拾到够用的柴火和干草。
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单手抱着向山洞走去。
只不过在即将进入的一瞬间。
怪异的姿势恢复正常,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见到姬清月睁着眼,看向他,便掩饰一般的笑着道。
“师尊,柴火捡好了。”
“我还薅了一下干草。”
“等会给您铺在身下,您睡的也能舒服些。”
“抱歉,师尊,条件简陋,只有这个了。”
“...”
“无妨,师尊并非养尊处优之人。”
姬清月说完嘴唇又张了张,似乎还有什么话说。
但是看着安然关切没有丝毫杂念的笑容,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现在警告诫勉一番倒是不必了,贸然的疏离他,未免会寒了他的心。”
“还是我自己平时注意一些吧,若是以后发生他的心态变化,再做提醒。”
安然倒是不知道姬清月在想些什么。
将柴火放到一边,走到她的身边。
轻声道。
“师尊,还能动吗?稍微挪一挪,徒儿好铺上干草。”
姬清月摇摇头。
浑身还是绵软无力,生机微弱。
化道这等有死无生的力量被使用,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够幸运了,自然要付出些代价。
不过心中也是一片悲哀,以往随手一挥便是毁天灭地,与此刻的境地简直天壤之别。
“那徒儿只能冒昧了。”
安然挠挠头,弯腰一手揽住姬清月白皙的颈,一手挽住腿弯,将她公主抱抱起。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面颊上,一抹浓重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许是刚刚的思绪,一瞬间竟然让她产生强烈的不适。
想要挣扎,却只是扭了扭身子。
“嘶!”
便听见安然惊呼一声,挽住自己腿弯的手颤抖起来。
姬清月心中一惊,忙抬头看去。
便看到自己这徒儿已然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怎么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
她问道。
“哈哈哈,没事。”
“就是没想到师尊竟然这么重。”
安然赶忙摇头笑道。
“...”
姬清月沉默了下来,清冷目光看着安然。
安然盯着这目光将她放在一旁。
开始铺起干草来。
却不知为何,觉得这目光有些锋利了。
“难道师尊也会和平常女子一般在意自己的体重?”
他摇摇头,将心中这种不现实的想法驱离。怎么可能呢?
铺好之后,又回头准备再次将姬清月抱回去。
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安然正要问她如何自己回到铺好的干草上,然后就见她如同毛毛虫一般,蠕动着爬了回去。
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
“啊这...”
“怎么了?”
姬清月清冷的目光看来。
“没...没怎么。”
“就是没想到师尊这样仙子般的人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
清冷的目光锋利了一瞬。
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安然挠了挠脑袋,有些烦闷。
才到达此地不过一日。
师尊就无缘无故发了两次脾气,端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而且以往师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月中仙子的高大形象已经有了破碎的迹象。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一朝从人间绝巅大乘修士跌落至此,而且再难出去,心中自然有烦闷,需要发泄也是正常的。
许是为了缓解气氛。
安然缓缓做到她的身边,主动开口了。
“师尊呀。”
“既然您之前说过我派师祖曾经到过这里。”
“还将一些见闻写在书中,放进了藏书阁中。”
“那您仔细跟我讲讲师祖大人书中记录的信息吧。”
“虽然他说过不成仙不可能脱离天渊。”
“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或许他说的话有遗漏,我们能够找到某些方法出去呢?”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您这样的人儿怎么能在这里蹉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