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脸上闪过一抹为难。
“赵小姐,这件确实是您买的,但是您总不能让我光着出门吧?不然我回去以后给您寄来?”
“不行!”
“好吧。”
安然看了赵文君一眼,点点头。
将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赵小姐,内裤可是我自己买的。”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有些冷然道。
赵文君隐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死死的看着安然。
见赵文君不答话,安然仅穿着一条内裤,便又准备离开了。
“等等!”
“赵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一次性说完好吗?”
而赵文君此刻的语气却软了一丝。
“你还忘了这个没有带走...”
她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枚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钻戒,一双原本冷冽的眸子也开始有了祈求。
那是安然当年求婚时的戒指。
“不用了,就送给赵小姐当个纪念吧!”
安然推门而出,冷淡的声音传来。
叮!叮!叮!
几声清脆的响声。
某个物体落在了安然的脚边。
随后传来了赵文君的吼声。
“安然,有种你就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后悔!”
“我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然后便是嘭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
安然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门口,颇为狼狈。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刚刚赵文君的举动其实就是拉不下面子变相的挽留呢?
但是即使拉下了面子挽留又能如何?
她终究是不爱自己,就连那场求婚也不过是她的可怜...
留下来不会得到他想要的,没有任何意义。
他站了半晌,并未蹲下身子捡起刚刚被赵文君含怒丢出的戒指。
那璀璨的戒指已然被前庭中的泥浆污染,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些旧衣物穿上。
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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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君站在落地窗前。
就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安然离去的背影。
眼眶也已经红到了极致。
滴答。
一滴泪水滴落地板上。
“他真的走了...”
“甚至都没回头...”
强烈的撕裂感在心中蔓延。
她好像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难道他真的已经对我没有一点留恋了吗?”
“这也太狠心了吧?!!”
她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轻轻的嘭了一声。
她的手撞到了玻璃窗上。
小花适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
阻隔他们的,不只是一层薄薄的玻璃,也不是渐行渐远的距离。
而是一层心与心之间壁障。
一层小姐亲自设下的壁障。
她心中如此想道。
赵文君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决绝的离开的...”
也不知是问自己,还是从玻璃上看到了小花的倒影,问身后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姐妹。
小花并没有回答赵文君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小姐,您爱姑爷吗?”
“您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有些让我真的开始迷惑,您是否真的爱姑爷了。”
“原本我是很肯定您对姑爷的感情的。”
赵文君怔了怔。
嘴唇微动。
“我爱他吗?”
她低声问自己。
“除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您还应该问自己一个问题...”
“您对那位江学长到底是什么感情?”
小花又补充道。说着又不软不硬的拿话刺了赵文君一下。
“对了,您刚刚说的,把您卧室旁边的那间房间腾出来给新姑爷住,我看了看,没什么要收拾的,挺干净的,只需要买一些足够档次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就好了。”
赵文君微微一滞。
“...”
“不用收拾了...”
“没有什么新姑爷的...”
“这样吗?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收碗了。”
小花不多言,向着厨房走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小姐和姑爷的感情问题上多劝一个字了。
独留赵文君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苍茫夜色。
那个男人早已远去不见踪影。
“我真的爱他吗?”
她内心中不禁再次泛起这样的问题。
“我对江云辰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起昔日和两人相处的情形。
她想仔细分析对这两个男人的每一种感觉。
浮光掠影一一闪过。
昔日酸甜苦辣,爱恨情仇。
轮番侵入心间。
但是最终,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坚定的停留在了那素白的一夜。
安然挽着她的手,呆呆的看着她,眼中有光。
他对她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现在能够明白了那眼中的光代表着什么了。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和自己白头偕老的。
而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呢?
她只记得,自己听到之后心好像漏跳了半拍。
然后狠狠的吻了他。
“和眼前这个男人白头偕老,好像也不错吧?”
她当时是那样想的。
回忆散尽。
她终于回到了现实。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
外面高楼大厦已然只有灯火微微几盏。
她脸上带着残留的泪痕,干了又干,好几层了。
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此刻,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对江云辰的情感。
是当年的眼前一亮。
是年少时候的懵懂。
她看着一次次这个男人在舞台上、讲台上、报道中,或是在无人的教室中。
尽情的挥洒着属于自己的才华。
那样的光芒璀璨,引人注目。
于是久困于家族掣肘的她也心生向往。
并不是向往这个人,而只是向往这样的行事风格。她也想要和他一样生活,不受家族限制的绽放光彩。
但她也不由自主的对这个人带上几分仰慕。
年少的她将这样的仰慕和亲近当成是喜欢。
稚嫩开始追求对方。
后来。
家遇变故。
她不得已回家继承家业,主动将自己关进牢笼中。
她彻底被短接向江云辰那样肆意生活的希望。
虽然希望断了,但向往不会断,遗憾的、得不到的,反而会更加向往。
于是那名为喜欢,实际上为向往的感情在心中更加茁壮,一度成为了她苦苦支撑家业的时期的心灵支柱。
但是那终究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