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
这个伯因、维拉克、基汀都没听过的词,让他们升起巨大的好奇。
“每个人在社会劳动组织中所起的作用不同,支配社会财富的方式和多寡也就不同。在这个巨大的私有制社会,即资本主义社会之下,因为生产资料是私有的,所以导致存在着两大阶级——‘所有者阶级’与‘非所有者阶级’,也可以称之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温斯顿把自己的这些年的研究说给众人。
一段话之后,伯因、维拉克、基汀几人面面相觑,温斯顿的这番话他们只是听了个半懂。
伯因抬了下手,示意自己有问题要问:“稍等一下,温斯顿先生。虽然打断您说话会有些不礼貌,但我怕不早点得到解答,后面的会越来越难以听懂。请问您所说的私有制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这些具体是指什么?”
温斯顿意识到自己说得略有点复杂,试着解释了一下:“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社会制度的,占有生产资料的资产阶级通过购买劳动力进行剥削的,就是我所说的资本主义社会。而生产资料,你可以理解为是生产手段,广大劳动者们生产时所用到的工具和资源,比如说土地、厂房、设备、原料。”
聚精会神听着的基汀立即顺着温斯顿的理论提出结论:“所以那些没有生产资料的工人们,就是和资产阶级对立的无产阶级。”
“是的。”温斯顿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我看来,双方本质上是互相敌对的,在利益上有着巨大的冲突。举个例子,工人们当然希望赚得多一点,但资本家们则更想让工资、成本越低越好。”
“掌握生产时所用到的工具就是资产阶级,那农民家里有种地用的锄头,这也算资产阶级吗?”维拉克觉得温斯顿的话有漏洞。
孤独许久的温斯顿笑了一下,为众人的询问感到开心:“这不算。第一,我刚刚提到了土地,就像巴什的农奴,土地不归他们所有,那空有一把锄头又有什么用呢?第二,农民用工具种田生产出粮食,是供自己使用的,而资产阶级不同,他们的生产以销售为目的,也就催生出了买卖劳动力的市场,使用货币作为交换媒介。他们还支配着生产过程和金融决策,经济行为以寻求利润为目标……”
温斯顿的理论要比克里斯在《平等论》里所讲的更健全深刻。
《平等论》更多的是对平等、不平等的历史发展进行考察和论述,温斯顿的则是在其中添加了逻辑,通过社会关系说明情况。
这要比克里斯追溯历史,痛斥那些不平等的事物来得更实在。
听着听着,维拉克、伯因、基汀的心都放了下来。他们的憧憬都得到了肯定,温斯顿的理论、思想比他们的要先进,对他们的帮助极大。
“其实这次过来,我们是带着一个最大的问题的,即我们该怎么改变?”交流许久,伯因等人对温斯顿的理论了解得更全面后,问出了关键。
说一千道一万,怎么改变是最重要的。
克里斯和温斯顿的思路都是对的,他们通过研究过往和当下,搞清楚逻辑关系,来试着引出正确答案。只可惜克里斯失败了,那么温斯顿呢?
“稍等。”温斯顿起身,到床前拿来了一个笔记本。
当初克里斯的《平等论》也是最先写在了一个笔记本上。
伯因接过笔记本,和坐在左右的维拉克、基汀翻开了第一页。
谷</span>第一页写着的是普鲁曼语,几人都看不懂。
“阶级论。”温斯顿适时地说明,“这是我这几年的研究成果,其中包括了更有条理的对阶级的论述与研究,还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揭露,对未来美好社会的猜想和一些观点。看得出来你们还似懂非懂的,这本书我自认为对你们的帮助会很大。”
“林恩,尽快翻译出来。”伯因他们看不懂普鲁曼语,于是把笔记本交给了林恩。
“好。”完全听不懂几人用威尔兰语说了什么的林恩默默接下了伯因冷不丁交代下来的新任务。
伯因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三点多,他们不知不觉中和温斯顿聊了两个小时:“温斯顿先生,既然您本就想去布列西找我们,我们此行也是专门为了邀请您加入,那我现在就正式邀请您成为我们的一员,共同为新世界,为平等,为自由,为美丽,为团结而战。”
温斯顿在聊之前还没有明确的要加入的意向,他更多的是想去布列西,先看看当今闹得最凶的这帮人和自己是不是同路的,然后再做打算。
现在一番交流,知道了对方不远千里就是为了找自己,知道了对方的发展历程,两次大行动的具体计划与目的,知道了对方的《平等论》,知道了对方在听自己讲理论时是多么认真,知道了这帮人是真心想改变这个世界,一切就已经有了答案。
“很荣幸可以成为你们的一员……我们共同努力。”温斯顿视线有点模糊。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一个人的战斗终归还是太过艰难。他深知仅靠自己无法写出最全面的东西,也无法去试验自己的那些猜想究竟行不行得通,更无法让政府、资产阶级们向自己、正义投降认输。
平等会需要温斯顿,温斯顿同样需要平等会。
他伸出手与几人一一相握,热切的目光产生交集。
“欢迎你。”维拉克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和温斯顿握手时都舍不得松开,生怕这个拥有先进思想的人只是幻象,一松手就不复存在了。在他看来,抓住温斯顿就是抓住新世界。
“好了,该把温斯顿同志接去我们的地方了,休整之后就带你回布列西,现在革命的总战场。”温斯顿加入平等会后,伯因建议回到他们的分站,在那边好好交流。
“同志……”温斯顿喃喃道,“这个词真好。”
一行人离开了贫民区,秘密回到了平等会建立在普鲁曼的分站中。
林恩为温斯顿准备了房间,换洗的衣物以及齐全的生活用品,待温斯顿把自己重新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露出落魄之下的俊朗面孔,破旧之下的笔挺身姿后,晚饭也开了。
伯因允许了晚饭再丰盛一次,作为温斯顿同志的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