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仿佛所有的黑暗都在无形之中散去了。 苏时凛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禁锢在了怀里。 她转头看去,确定了昨夜惊魂都不是梦。 躺在她身边的,的确是祁衍。 她掰开他的手臂,踉跄着站起来。 真的站定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脚底下好像踩着棉花。 发烧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虽然滋味不好受,但是起码她还活着。 “喂——” 苏时凛弯腰,碰了碰祁衍的脸颊,顿了一下,她才发现祁衍凉透了。 她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虽然还没有凉透,但是感觉也差不多了。 “祁衍,醒醒。”
他们现在身处巴掌大的孤岛,什么都没有,沙子管够,但是这些东西也帮不上忙。 苏时凛只得在他身旁坐下,用手去翻动他的身体。 手伸到后背,摸到了一片滑腻湿润。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了,因为祁衍穿的一身黑,所以血迹并不明显,但是苏时凛已经可以确认,他中弹了。 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两个半残凑在一起,可没有满血复活的奖励。 祁衍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但是当苏时凛的手搁置在他的身旁的时候,他却像是清楚知道什么一样,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浑身上下都很凉,这个时候用来降温,大概是正正好的。 苏时凛也不嫌弃他,没有在这个时候把手伸出来。 岛上什么可以使用的工具都没有,苏时凛不得不开始在祁衍的身上摸索,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衣服裤子都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有。 最后苏时凛是在他的靴子里面找到了一把贴着他小腿的军刀。 银色的刀鞘滑落,薄如蝉翼的利刃如三月春雪一样,散发着细润的莹光。 苏时凛握着刀,几乎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子弹挖出来的时候,祁衍被疼醒了。 十分的清醒。 “不用这么用力的,昨天的伤口,不会腐烂的。”
祁衍抽了一口气,在苏时凛发觉他伤口周围肉已经有些泛白时候,正在琢磨给他剔除,然后祁衍也不阻止,还是让她控制一下力道。 挺能忍的。 苏时凛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祁衍轻笑:“这可不是什么只得夸奖的事情。”
他是来救人的,结果现在并没有达成目的。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谢谢了。”
苏时凛不至于到这个时候还要嘴硬,自己的确是被人家救了不假。 祁衍侧目:“那也谢谢你救了我。”
“呃......” 他低低的喘了一声,因为苏时凛刚刚忽然又用力了。 苏时凛以前没有发现自己吃软不吃硬,但是就在刚才祁衍脸色苍白的用虚弱的声音和自己说谢谢的时候,她发现之前困扰她好多次的感觉又来了。 她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因为刚才心里浮现的奇怪思路,在祁衍吃了一次苦头之后,苏时凛在处理他的伤口时候又碰了他一次。 然后就又听了一遍他奇怪的声音。 是错觉吗? 苏时凛坐在一旁,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似乎不是自己的错觉。 被人当成破布娃娃一样毫不怜惜,这要是祁衍的下属们看到,估计都要把苏时凛当成仇人了。 因为自己还穿了背心,所以苏时凛干脆把自己的衣服撕开给祁衍做了包扎处理。 后面因为没有‘不小心’行为,所以祁衍也没有太痛苦。 “你怎么会来的?”
在此之前,他不是已经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吗? 祁衍微微杨眉,没有想到苏时凛还会关心这个。 “听到你不见了,舟舟在幼儿园没有人接,我就过来了,舟舟在家里,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他后面安排的很妥当,只是在担忧他的时候忘记了危险而已。 “谢谢。”
听到小家伙的名字,苏时凛又说了一遍谢谢。 以前的礼貌用语是基本的社交要求,但是这次的谢谢说的要真诚的多。 之前在船舱里面的时候,苏时凛想的就是舟舟。 如果她有什么万一,小家伙要怎么办?肯定会哭得吧,眼泪花花的,惨兮兮的的。 苏时凛接受不了自己养的白胖的小家伙变成之前那个样子。 她喜欢舟舟。 祁衍嗯了一声,低低抽气。 后背的伤口钻心的疼。 苏时凛又补了一句抱歉。 这回祁衍没有应声,苏时凛转头看过去,只见祁衍正对着自己笑。 他长得好看这件事,她觉得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狼狈有限的脆弱的祁衍的好看,是她从未见过的。 怎么说呢? 嗯,就指挥官大人的眼光来看的话,会容易让她产生保护欲。 当然,这话在这个时候苏时凛是不会说的。 她起身,不能坐以待毙,她打算去这个小破岛周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祁衍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我不走,我就是去看一下周围的情况。”
苏时凛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把他丢下,给他解释了一下。 祁衍果然在听完之后翘起了唇角,然后松开了苏时凛的手。 被依赖的感觉就是从这一刻滋生的。 苏时凛想着他的情况比自己眼中,于是就在小破岛上搜罗了半天。 最后也只勉强找到几个野果子,她看到有小鸟啄过的痕迹,自己也尝了尝,看着青涩的果子,结果却是意外的甜。 也算是勉强补充一些水分了。 苏时凛带着果子回到了原地,祁衍还在那里等着她,仿佛她没有离开过一样。 她把果子都给了他,照顾伤患嘛。 白天倒是还好,但是晚上的话,这里没有一个遮蔽的地方,又生不了火,两个半残,很有可能会出事。 苏时凛的表情有些严峻,一望无际的大海在这个时候只能给人带来无尽的绝望。 虽然她还不至于绝望,但是祁衍的伤口是必须要用药的,这样耽搁下去,难保不会出现更坏的情况。 “我们两个应该不会死在这个岛上的吧?”
苏时凛对他开玩笑。 祁衍谈笑自若:“也说不定。”
要不是他脸色太苍白,或许人家会以为他这是在度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