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贤弟,请!”
兖州刺史刘岱,神色亲切的邀请道。
曹操先是沉凝,随即哈哈大笑,道:“既然是公山兄盛情相邀,操,岂能推辞?”
“不过!”
曹操道:“吾若入城,麾下这一干亲兵家将又当如何?”
刘岱毕竟也是汉室宗亲,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了一州刺史的高位,闻言,立刻就知道了曹操的意思。
曹操这是担忧他在城中会有埋伏,所以不想与自己麾下的兵马分离。
刘岱此刻,早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一心一意想要和曹操交好,连忙道:“既然是孟德贤弟的亲兵,怎么有分离的道理?自然是跟随孟德贤弟,一同进城,贤弟请,诸位,请。”
刘岱恭敬引路,竟然不排斥曹操率领大军进入城门。
曹操一双虎目扫视在刘岱的身上,心中惊疑不定,暗忖:“莫非刘岱的计策不仅仅是想要我曹某人的性命,还想要一举除了我麾下的五万大军?”
反复思量之后,曹操终于下定决心,率领大军进城。
因为昌邑城乃是天下雄城,易守难攻,若然不使用奇谋的话,想要攻入城门当真是千难万难。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掣!”
曹操当先纵马,率领大军进入城门,一路上并没有丝毫异常,所有人都安安稳稳的来到了刺史府上。
曹操依旧没有释去怀疑之心,一边带领大将跟随刘岱入府,一边暗自派遣麾下的部将在四方查探是否拥有埋伏?
结果出乎意料。
刘岱堂堂一州之刺史,面对曹操这样的饿狼,竟然没有丝毫的防备。
整个昌邑,就仿佛是脱光了衣服的女人,红果果的袒露在曹操的面前。
到了这个时候,曹操方才心中大定,知道兖州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中,从今以后,自己当能如岳鹏海一般割地称王,独霸一方。
想到得意之处,曹操连带着对于面前的刘岱,也不由得客气了几分,放声大笑道:“公山兄,可记得当年吗?你我在蔡伯皆府上的时候,我曹操,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愣头青,而公山兄已经功成名就,为天下之诸侯,连大名鼎鼎的蔡伯皆,也将你视作府上贵宾,彼时,公山兄之成就,便是我曹操一生也难以想象,却想不到,今时今日,改天换地,公山兄,你将大好的局势,白白的葬送了呀!”
刘岱早就得到了别驾王或的提醒,并非是不知道曹操的野心,只不过,心中尚且存有侥幸心理,希望自己表现的恭顺一些,曹操便可以念及旧情,放自己一马,虽然不能为一方之诸侯,同样也可以做一个富家翁。
听到曹操这样说,显然已经点明了自己的想法,刘岱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连忙颤颤巍巍的讨饶道:“请孟德贤弟,看在我们当年交情的份上,给我刘岱一条生路,刘岱此生,绝不会忘记孟德贤弟大恩大德。”….曹操将面前的刘岱搀扶起来,微笑着道:“公山兄严重了,我曹操岂是不念旧情的人?”
“今日你我故友重逢,只叙别情,不论政事,上菜,倒酒,奏歌舞,大家一醉方休。”
曹操大步上前,当先坐在了客位,并请刘岱坐在主位。
刘岱捉摸不透曹操的意思,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能够战战兢兢地坐了上去。
平素觉得美艳窈窕的歌舞,全觉得索然无味。
一旁的别驾王或见了,不由得暗然垂泪。
曹操见了,好奇的询问道:“今日我和公山兄故友重逢,正是大喜的日子,别驾为何垂泪?想必是别有一番缘由!”
王或闻言,痛苦不堪的道:“想我兖州,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不仅仅拥有蔡伯皆这样的无双大儒,陈留岳超,小恶来典韦,以及东郡程昱……哪一个不是天下有名的人物?主公为兖州之首,坐拥兖州八郡之豪杰,哎,想不到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我王或无能,德浅力微,蒙主公青睐,为兖州之别驾,却不能够辅左主公成就一番大业,何其愧哉!”
刘岱坐在上首,听了麾下心腹的哭诉,一时间五味杂陈,面上更是精彩绝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操叹息道:“公山兄有这样的臣子,绝非是没有一点希望,据我所知,程昱程仲德便是先生推荐给公山兄的吧。”
曹操麾下程昱起身,向曹操一拱手道:“主公记忆超凡,所记一点不差,刺史大人曾经三次前来东郡召我,无不是被我回绝。”
曹操饶有兴致的询问道:“这三次相隔了多少时间?”
程昱道:“第一次是在七年前,黄巾之乱的时候,最后一次则是董卓入京不久后的事情,相隔大约有六七年吧。”
“哈哈哈哈……”
曹操放声大笑道:“公山兄,你坐拥兖州刺史之高位,明明知道辖地拥有贤才,足足七年之光阴尚且没有招揽到一个大贤,这,未免也太无能了吧。”
刘岱满面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酒过三巡,宾主尽兴,刘岱表现的十分恭顺,曹操也没有斩草除根的意思。
眼见宴席将终,刘岱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现在的情况,自己的身家性命终于保住了。”
当下刘岱起身,向面前的曹操恭敬道:“诸位暂且欣赏歌舞,容我前往方便一下,马上便回。”
曹操点点头。
刘岱急匆匆向着后面去了。
曹操身后的戏志才向着不远处努了努嘴,唤来了两个亲卫,道:“你们二人跟上去,注意保护刺史大人的安危。”
“是!”
两人点头应是,随即便出现在了后院之中。
持刀而立!
刘岱在茅屋之中,分明观看到了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脑海中念头翻滚,疑心这两个人名虽是保护自己,实则是奉了曹操的命令,斩草除根,不由得心惊胆战。….越想越急,越急越想。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刘岱独自一个人呆在茅屋之中,竟然是难以起身。
守护在外面的两个亲卫不由得面色凝重。
一个道:“怎么回事,这么久也还是见不到刺史大人的身影,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另一个道:“不过是方便一下罢了,刺史大人何等人物?一身勇武比之一般的军中大将也是毫不逊色,方便一下能够有什么问题?”
“我还是不怎么放心!”
两人反反复复的思量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进入茅屋之中,观看一下刘岱的情况。
就算是因此而受些责罚也没有什么。
毕竟!
此时此刻,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到刘岱的失势!
就算是对方发怒,也奈何不了他们两个曹操的亲卫。
当下,两人手执钢刀,缓缓上前!
刘岱独自一人呆在茅屋之中,又急又慌,惊慌无措。
见到两个人手持钢刀上前,更是肝胆俱裂,荒的手足全部冰凉。
“罢!”
刘岱暗自忖道:“我乃是汉皇后裔,怎么能死在两个宵小之辈的手中?此刻山穷水尽,别无他法,高祖皇帝,你在天上看着,我刘岱刘公山,没有给我们刘氏子孙丢人。”
念头落下!
刘岱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儿鸡蛋大的金子,一咬牙将这块生金吞入了喉咙里。
片刻之后,茅屋之中发出了绝望的啜泣之声,刺史刘岱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在了茅屋的正中央。
因为这种地方乃是给人方便的地方,秽物极多,即便是刘岱小心翼翼,宽大的衣衫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秽物。
两个亲卫小心翼翼的进入茅屋之后,发现了刘岱的死状,无不是惊的呆了。
没有人会想到,威震天下的兖州刺史刘岱,最终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因为害怕曹操,独自自杀在了自己府上的茅屋之中。
消息传出之后,刘岱府上的11位夫人无不是哭的梨花带雨。
后来。
别驾王或追随旧主,同样自缢在了自己的家中。
曹操在刘岱的府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又惊又喜,惊讶的是,自己的好友一世英名,最后的死亡竟然如此窝囊,喜悦的事,刘岱一死,自己省下了许多借口。
本来。
他曹操虽然一心想要夺权,但是,刘岱的身份着实是不简单,不仅仅朝廷亲封的兖州的刺史,更是汉室宗亲,如果死在了他曹操的手中,倒真是好说不好听,难免会有损他汉室忠良的声誉。
此时此刻。
随着刘岱的死亡,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不仅仅是刘岱死亡,连兖州的最高军事首领别驾王或也都死了,诺大的兖州,完全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以自己在豫州、兖州的名声正好出来收拾一切。….这简直是上天想要把兖州赐给他曹操啊!
天赐一州,怎能不受?!
曹操心中大喜,不过意识到自己还在刘岱的家中,却是不好做的太明显,非但没有表现出惊喜的样子,反而哀哀切切的道:“公山兄死了,哎,公山兄你死的实在是太惨了,你怎么就这样的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呢?”
“抛下了所有的亲人和兄弟,也抛下了我曹操!”
曹操痛哭流涕,面向身边的文武大臣道:“公山兄乃是英雄,在我曹操年少时期,便一直是我的好友,此时此刻,他竟然已经去了,作为朋友的我,岂能无动于衷?”
谋士程昱笑眯眯的道:“主公,我们应该继承公山兄的遗志,好好治理兖州,将公山兄毕生为之奋斗的兖州,打造成为一个世外桃源,在这乱世之中,庇佑更多的百姓啊!”
“好主意!”
曹操赞赏般的道:“好好治理兖州当然是应该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同样无比重要。”
曹操道:“公山兄以及别驾王或。府上的妻妾和美姬又在何处?”
戏志才道:“两座府上,无不是失去了位高权重的主心骨,仅仅是一帮妇孺老弱,又能成就什么大事?自然还是在两人的府中。”
曹操道:“既然如此,便将这兖州刺史府改造为我曹操的府邸吧,公山,乃是我曹孟德的至交好友,王或,也是我所敬重的人,看在两个人的面子上,公山兄的妻儿老少,便不用搬出去住了,凡是公山兄的后人,我全部收为义子,留他们在这座府上居住,日后等到他们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便将这座府邸和兖州刺史的大权交还给公山兄的子嗣,也算我不负朋友之义。”
听到曹操的话,左右争相称颂。
便是连荀或这样的人,也不由得称赞曹操的深明大义,胸襟宽广。
就这样,曹操将整个兖州都纳入了自己的统治之下。
不久后,发兵三万,赶往司州,解救天子。
……
刘、关、张三兄弟在半路上听到曹操夺得兖州的消息,无不是目瞪口呆!
关羽这一段时间苦读春秋书籍,想要让自己的武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见识十分不凡。
听到这样的传闻,不由沉声叹息道:“果然是天下大乱,以往灵帝还在的时候,四方的官吏纵使是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
“现在倒是简单的很,随随便便编一个荒诞无稽的理由,一州刺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听到刘岱的死因,关羽一点点都不觉得刘岱乃是死于自杀。
而且,还是自杀在府中的茅屋之中?
这说出去有人信吗?
分明是曹操夺取了兖州,担心刘岱以及他的后人日后报复,又彻底杀掉了两人。
这么简单的事情,谁还猜不到一个大概?
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哎!”
听到关羽的愤慨之声,刘备作为汉室宗亲,当然也是郁闷无比。
不过。
现在刘岱已经死了,兖州已经落在了大名鼎鼎的曹操的手中,他刘备又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刘备方才无奈的叹息道:“如果我们能够在徐州成就一番事业的话,不久的将来,曹孟德必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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