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挥鞭,连挞八十下,尸肉横飞。
突然。
天地动摇,狂风呼啸,整个天空都阴暗了下来。
虚空中电闪雷鸣,似乎是三座无比巨大的黑洞凭空浮现,放射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吸引力。
皇甫嵩、朱儁、董卓三人身上灭神符篆齐齐放出明黄色的光芒,高高冲向九天,眨眼不见。
三名大汉名将,尽皆惊呆了眼睛,神人一诺,果然真实不虚,张角既死,所赐的宝物,也转眼就是收走。
不过。
众将所临摹的符篆,却是一件也没有消失,依旧存在于无数大汉将士的手中,其中的神威同样也没有一点点儿损失。
皇甫嵩命令将士将张角的尸体悬挂于城墙之上,示众天下。
紧接着便轮到太平教的三万弟子了。
刘备先行出列道:“启禀皇甫将军,张角麾下,千万将士,原本亦是我大汉良民,只因受了蛊惑而从贼,非乃本意,此刻既然降伏,贼首张角亦亡,请皇甫将军体上天好生之德,网开一面,不如就放了他们如何?”
皇甫嵩笑道:“刘将军此言差矣,既然是受到了蛊惑从贼,那便是心有贪念,怎么便是非乃本意?此刻降伏,全因走投无路,更不可信,况且,他们做的是造反谋逆的勾当,我若释放了他们,后人纷纷效仿,那又如何?”
刘备本身才能有限,不仅武艺平平,政治军事全是三流,智力所强不过在于过人的情商与识人之明,此刻听到皇甫嵩这样反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超上前一步,笑道:“百姓心存欲念确是事实,不过,这几年来,我大汉天灾人祸不绝,民不聊生也是事实,受到蛊惑,只是心念不坚,罪不至死。”
“此刻降伏,或许是走投无路,然而既然降伏,那就说明尚懂得敬畏生死,有悔改之心。”
岳超声音朗朗的道:“造反谋逆,确实不可以免罪,但是,其罪十成在于首恶,首恶既诛,余者顶多活罪难逃,岳超有一良策,可使三万蛾贼不死,皇甫将军威名无损,杜绝后世叵测之心效法,且能为我大汉开疆拓土,威扬域外。”
“哦?”
刘备兄弟听了,无不是惊喜莫名,急忙开口询问道:“未知岳将军有什么样的计策?”
岳超道:“列位将军可曾听说过布衣之怒的故事?”
“布衣之怒?”
曹操飒然一笑,对岳超道:“鹏海所言,莫非是战国策中,唐雎不辱使命的典故?”
“不错!”
岳超道:“唐雎奉安陵君之命出使秦国,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见众将都在用心聆听,凝神思索,岳超笑道:“敢问诸君,布衣因何有此非凡之气?”
关羽首先道:“是忠义也,唐雎因怀有忠义,为国为家,所以不畏一死!”
岳超摇摇头道:“非也,不过是无畏罢了!”
不等关羽反驳,岳超道:“秦有数百城,名将不下千员,士卒不唯百万,唐雎何人也,一无所有,正因其贫瘠,方可以悍不畏死,与天下间最尊贵的人生死相搏。”
“诚然如是!”
曹操何等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到岳超如此说,已经知道他打算如此劝服皇甫嵩与朱儁。
当下不动声色的打了一个辅助!
皇甫嵩同样是智慧通天,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岳超的意思,哂笑道:“眼前这些流民,不,蛾贼,也称得上是布衣吗?”
“不!”
岳超却摇摇头,道:“他们比布衣更凶悍,因为,他们比布衣更贫瘠,更加一无所有,所以,只要我们愿意给他们机会,他们必可以以死报之。”
岳超道:“不如请将军上奏天子,将诸黄巾皆入死囚营,断其生路,再给其以希望,得三等功勋,刑则延十年(延期十年),得二等功勋,刑则延二十,得一等功勋,无罪而入军籍,如此,不仅皇甫将军不必身负骂名,我大汉皇朝,凭空可得一支敢死敢战的骁勇之兵。”
岳超话音落下,现场一片静默。
凭心而论,岳超的计策,有一定的实施可能!
首先是宣布死刑,断绝希望,训练征伐,唯一希望,若然实行之人得力,这些流民定然会将征战作为唯一的希望,会比天下间的任何一只军队都渴望胜利。
因为再没有一个将军,可以给他们“自由”,来作为军饷。
岳超瞪大了眼睛,这是他冥思苦想的计策,也可能是唯一一种,在倔强的皇甫、朱儁两人手下,保住三万俘虏的办法。
按理来说,已经可谓是万全了!
然而。
出乎岳超与诸将预料的是,皇甫嵩沉吟半晌,竟然依旧毫不留情的选择了拒绝。
皇甫嵩道:“岳将军此言,不无道理,然而,杀掉三万俘虏,有三桩益处,一是军粮,训练俘虏非三五十月不能成,其中耗费军粮不可计数,此刻一了百了,省下军粮无数,二是后顾之忧,我们不久就要转攻张梁,到时候三万众之俘虏,焉能不派兵看守,等同自缚手脚,此刻一刀断绝,大军方可以放开手脚,三是杀一儆百,足以骇破天下蛾贼的胆子,使其知道大汉天威!”
“军粮?自缚手脚?”
岳超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愤然道:“岳超麾下有千卒,不愿随军征讨张梁,可留于广宗看守三万俘虏,大军既然缺粮,岳超不需要大军一粒米粮,若然俘虏心生反意,岳超当先诛之,不损诸将声威一毫,天下罪责,我岳超一人一肩尽可担之,诸君,此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