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弘煦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反应。
箱子里,是一尊男女相依偎的玉石雕像,用的是最廉价的东陵玉,玉质一般。不过这么大块的玉石还是比较少见的,而且雕工也看得出属于一流水准。
精湛的技法刻画出男子俊朗的面容和神韵,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雕刻的辛裕。
至于女子的脸——也正是元落黎讶异的地方。
女子脸上只露出眉眼部分,余下半张脸被一只突兀的黑色口罩挡住了。
只是光看那眉眼,元落黎隐约觉得和秦舒有几分相似。
她不明所以地朝宫弘煦看去。
他却仿佛才注意到雕像上的口罩,故作惊讶道:“诶?谁把口罩给人戴上去了!这怎么看得清脸呢!”
说着,他伸手去摘雕像上的口罩,余光却一直盯着元落黎。
而元落黎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宫弘煦见状,目光微暗,索性一把揭下了口罩。
他扭过头对元落黎说道:“看,我家工匠的手艺不错吧,把这石头雕得跟你一模一样!”
看着宫弘煦脸上的嬉笑,元落黎笑不出来,眉头微皱。
雕像女子的脸已经完全展露出来,也让她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雕刻的秦舒!
可是,宫弘煦把秦舒和辛裕刻成这么亲密的姿势拥在一起,还故意送给她?他想做什么?
元落黎转眸看向宫弘煦,试探地问道:“你确定一样吗?”
“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宫弘煦不急思索地说道。
他脸上仍带着不正经的笑意,可目光里却明显多了某种意图。
不等元落黎有所反应,他突然伸手朝她抓了过来。
手臂被他攥住,男人的力气很大,她面色微变,低哑的嗓音警惕道:“你干什么?!”
宫弘煦将头凑近,灼烈的探索目光紧盯在她脸上,“之前是你主动揭下面具,让我看到你不忍直视的真面目。但是我当时被吓得不轻,没有看仔细,所以我要再确认一遍!”
“……”元落黎眼中一怔,随即用懊恼掩饰起自己的讶异,咬了咬唇说道:“弘煦王子,您是在开玩笑吗?”
宫弘煦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坚定地朝她凑近。
见状,元落黎的心里一沉。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心里生出一股抗拒,忍不住挣扎起来,“放开我——”
但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没能撼动宫弘煦半分!
宫弘煦也察觉到这一点,心里不禁诧异。
之前跟这个丑女人交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有一身怪力气,可是现在她看似用力推拒着自己,却仿佛棉花一样柔软无力。
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的疑惑越深,他就越是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
他火热的目光盯着她绝美无暇的脸,激动地咽了咽唾沫,终于将手伸了出去——
他的手摸上她的脸时,脸上的惊讶还来不及展露,房门推开,门外人一声惊怒的吼声骤然响起:
“姓宫的,你在做什么?!”
从外面看,两人紧贴在一起,身形纤弱的元落黎被宫弘煦强搂在怀里,几乎被他压到衣柜上,她明显不是自愿,脸上是挣扎和抗拒之色。
而宫弘煦一只手霸道地抓着她,另外一只手则是轻佻地摸着她的脸,看起来意图不轨。
听着门外的怒吼声,两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只见辛裕气势汹汹地大步踏进来,愤怒的目光锁定了宫弘煦,一双星眸里仿佛喷涌着猩红的火焰。
电光火石间,来到宫弘煦面前。
不给对方反应和辩解的机会,扬起的一拳便重重落下来。
“啊!”一声惨叫,宫弘煦连辛裕的脸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便只觉得眼前一阵金光晃动。
他不得不松开元落黎,往后连退了两步,嘴里狠狠抽了一口气。
等缓过神,惊怒道:“辛裕?!你敢打我!!”
辛裕压根儿不理他,伸手便把元落黎拽过去护在身后,关心地上下打量她,问道:“落黎,你没事吧?”
元落黎张嘴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她余光一瞥,只见辛将军、辛夫人还有元绍承等人都上来了,估计是被辛裕的怒吼和那一拳的动静给引来的。
元落黎心思一转,抬眸朝宫弘煦看去,用众人都能听清的声音,斥责地说道:“弘煦王子说要送新婚贺礼给我,原来是为了趁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怕你的所作所为有失皇家颜面吗?!”
宫弘煦一愣,“我对你动手动脚?你有没有搞错!”
辛裕冷着脸正要开口,却被元落黎轻轻扯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却正好扫见了箱子里的雕像。
一眼就注意到女子雕像的脸,莫名眼熟……
他心里微动,和元落黎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接收到她眼中传递的信息,他似有所感抿了抿唇,重新看向宫弘煦。
附和着元落黎的话,怒声叱问:“我亲眼看到你对我的未婚妻图谋不轨,你还想狡辩不成?!”
“我狡辩什么啊?我根本没想对她做什么,是这个女人在编造事实!”
宫弘煦又气愤又郁闷,捂着被揍的半边脸,狠狠瞪着他:“还有辛裕!你冲上来就打我一拳,这笔账我——”
他的狠话还没撂下来,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辛晟突然沉着脸喝了一声:“混账东西!”
浑厚的嗓音威严冷厉,战场磨砺出来的一身肃杀气息更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宫弘煦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位辛将军比自己父亲还可怕,毕竟这是一尊真正的杀神。
他不自觉地噤了声。
辛晟一身怒意宛如实质,无形的威压释放出来,让人胆颤心惊。
没有人敢去碰触他的锋芒。
就连身为主人家的元绍承一家,也只能缩在门口,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只能看着辛晟伟岸挺拔的背影,听他用冷厉的嗓音,毫不客气地斥责宫弘煦:“我儿子和落黎婚期在即,你就算是为了送新婚贺礼,也不该送到她的房间来!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你们独处一室就足以让人误会了,更何况,你还被我儿子抓了先行!”
宫弘煦勉强地张嘴,“辛将军,我真的不是……”
“男人敢做就要敢当!”辛晟鹰隼般犀利的眸子闪过不屑,冷哼道:“落黎虽然还没进我辛家的门,我们却早已把她当自家人看待,你仗着自己王子的身份欺负到她头上,这是不把我辛家放在眼里了?我看,还是让你父亲来好好教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