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手里的枪立马就要对准康安的脑袋,只是刚有动作,却察觉到身旁的秦舒拿出了银针。
他只好打消念头,咬咬牙,阴冷地瞪了秦舒一眼。
然后寒声吩咐手下:“开车!”
试图把康安甩掉。
却没想到手下抓着方向盘一个猛打弯,把燕长明也甩出了半截身体悬在车外面。
褚临沉和辛晟已经看到了秦舒这边的情况,迅速地包抄过来。
再拖延,就来不及了。
燕长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沧桑的眼里露出一丝绝望。
仰起头,脸上扯出欣慰的笑容,对紧紧拉住自己的燕景说道:“阿景,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以前是我误会了你……以后,大江就交给你了!”
燕景心里升起不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爸……”
下一秒,燕长明却主动松了手,身体随之掉出车外,橡皮球一样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最后停下来,双眼灰黯的睁着,嘴角和鼻腔缓缓溢出鲜血。
冷风从敞开的车门灌进来,刮在燕景呆怔的脸上。
血色的双眸,猛然湿润。
秦舒目光复杂地看着空荡荡的车门。
她没有想到,燕长明会主动松手。
准确地说,今天燕家父子俩的表现,都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
在她怔神的时候,燕景突然面色狰狞地扑向她。
手里的枪用力抵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同时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将她脖子拧断!
他一脸凶神恶煞的神情,浑身的青筋都紧绷起来,散发出危险狂戾的气息。
随时可能,变成一只嗜血的野兽。
秦舒无法呼吸,一张脸快速涨红,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但这种窒息的痛苦又让她无比熟悉。
她双眸维持着冷静,微微转动,寻找反击的机会。
燕景血红的双眸盯着秦舒,眼里满是恨意的风暴。
他情绪激愤地咬牙说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他的计划失败,父亲当面惨死……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秦舒的女人!
不管是用枪打死她,还是生生掐死她,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她死!
燕景掐着秦舒脖子的手更加用力。
拿枪的手也缓缓扣动扳机。
正要动手,车身突然被重重撞击,车内险些人仰马翻,燕景的动作也因此被打断。
秦舒眸光一寒,趁机将银针扎在他拿枪的手背上。八壹中文網
穴位刺得很精准。
燕景手掌一麻,没能握住手里的枪。
枪直接甩出去,掉在了秦舒脚边。
秦舒眼疾脚快,一脚把枪踹进座椅底下,阻止了燕景捡枪。
身后,褚临沉开着车再次撞上来,试图将他们逼停。
手下慌忙打方向盘躲闪,更是让燕景没办法把枪捡回来。
两车追逐。
车子在急速行驶中摇摇晃晃,燕景既要稳住身体平衡的同时,还要不断收紧掐在秦舒脖子上的手掌。
一副置秦舒于死地的狠绝!
秦舒怎么可能安心受死?
自然是要挣扎的。
车子的颠簸震荡,为她争取到了喘息的间隙。
虽说男女天生力量悬殊,但她有血螈带来的强化,还有银针。
勉强能和燕景抗衡一番。
燕景始终不能成功杀了她,那双眼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怒气蔓延到负责开车的手下头上。
他怒吼一声:“给我停车!”
“停车?!可是——”
手下朝后视镜里看一眼,褚临沉紧追不舍。
哪敢停!
手下一个头比两个大,额头冷汗直冒,油门却出于本能地死死踩住不松。
燕景怒火更甚。
一拳将秦舒砸向身后的椅子,另一只手去拉刹车。
“大少、不……”
手下惊慌地开口阻止,话音却被“嘭”地一声巨响淹没。
车子撞上突然出现的卡车,瞬间斜飞出去。
车子里的人,包括秦舒和燕景,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随着车子飞出去。
刺啦——
褚临沉紧急停住了车子,冷沉的双眸倒映着前面那辆车子被撞飞,再重重砸在地上,支离破碎。
目光惊愕。
“不!”
他短促地脱口而出。
快速下车,迈着长腿,身形如风地朝事故车冲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秦舒!
刚才的撞击,让车子侧翻在路边,车头已经完全变形,驾驶座里的人显然不可能存活,那喷溅的鲜血都染红了车玻璃。
褚临沉面如寒霜,沉着脸,一把拉开了后座车门。
他看到,鲜血淋漓的秦舒。
心里一紧,连忙弯身将她从里面拽出来。
察觉到她还活着,并且有意识地配合自己时,松了口气。
秦舒在褚临沉的帮助下,从车里爬了出来。
她虽然浑身都是伤,却并不妨碍在看到褚临沉时,对他扯起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笑容还未在唇角化开,这时候,对于危险的敏锐让她下意识地浑身紧绷。
一扭头,只见仍被压在车里的燕景睁着半只血红的凤眸,那眼里满是疯狂的报复之意。
他居然摸到了那支被秦舒踹开的枪。
那原本指着秦舒的黑漆漆的枪口,在秦舒看过来的时候,偏向了她的身旁!
秦舒几乎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砰一声枪响。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那么缓慢,慢得几乎静止。
秦舒只觉得浑身都被冰冻了。
“褚、临、沉!”
她失声喊出他的名字,在瞬息之间,挡在了他面前。
子弹穿胸而过。
溅起的血雾,喷洒在褚临沉还未来得及反应的脸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前一秒还对他欣慰笑着的秦舒,下一秒就失去了生气,缓缓倒地。
褚临沉目眦欲裂,身体比大脑思维更快,抱住了秦舒摇摇欲坠的身体。
紧紧地,抱在怀里。
“秦舒!秦舒!秦舒!!!”
连喊三声,回应他的,只有从秦舒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
染红了他的眼眸。
他紧紧地抱着她,一只手抬起,颤抖地按住她的胸口。
这一按,触到挂在她脖子上的红色石头。
他怔了一下,想起秦舒跟他说过的:
圣石认主、不死之身。
可是,眼睁睁看着秦舒倒在自己面前,他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上?!
没事……秦舒动了动唇,想对他说这两个字。
只是,来不及了。
她再次坠入了那片熟悉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贺斐的人马赶到。
“妈咪——”巍巍飞奔而来。
贺斐看到这一幕,心惊不已。
瞪了一眼车里被捆起来,却仍然蠢蠢欲动的少年,喝道:“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