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帝宝库内的第九层中,墨故渊几人是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走过一条又一条的河,虽然没有走回头路,可几人这段时间下来除了休息便是赶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期间,墨故渊为了节省时间,曾独自一人仗剑飞行,他的本意是想俯瞰这块大陆的全貌,顺便看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尽头究竟有无特殊之地,只是环游一圈下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此刻几人正小憩在一方溪涧之下,羽涅百无聊赖躺在树荫底下乘凉,鱼清潺却是带着饺子和落葵在溪流里抓起虾米来,几人忙里忙外,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天边,一道青光徐徐飞来,几人转首看去,只见墨故渊一个翻身从轩辕剑上跳了下来,随即面带苦笑朝几人摇了摇头,道“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一些飞禽走兽外,我连人影都没看见。”
鱼清潺从水中飞跃而上,见墨故渊脸上几分疲倦之意,轻声说道“要不你休息一会,待会我去周边看看,这里虽然看上去古怪,想来应该是有端倪可寻,只是比较隐蔽或许我们还没发现罢了。”
墨故渊朝鱼清潺点了点头,笑道“也好,说不定你比我细心,还真能看见什么不同。”
鱼清潺不置可否,故意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说不定,你这话里有话啊?”
墨故渊连忙摇头,如是说道“之前我去往大陆的各个角落都看了,此地整体地貌大约不过数百里之宽,上下同样如此,一来一回需要大半天的功夫,我御剑速度很快,所以只是有了个大概计算,在大陆之外都是虚无缥缈的云烟,心识无法渗透,所以并未离开这块大陆的天地空间。”
鱼清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要是我们直接去往缥缈云烟之地呢,会不会有新发现?”
墨故渊沉思了一会后,道“开始我以为没那么复杂,只是在这耽搁许久,要是最后你回来还是没有找到线索,只能放手一搏去外面看看了。”
鱼清潺已有斟酌,随即一手朝墨故渊不远处身后指了指,道“羽涅倒是找了个好地方睡觉,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待会我来找找出路。”
墨故渊也没和她客气,再次交代了一些情况后便转身朝羽涅身边走去,溪流中的饺子和落葵见鱼清潺想要自个探索,两人纷纷跟了过来,大有同行之意。
三人简单商讨了一番,由落葵带着饺子在地上探查,自己则是沿着上方飞行,尽可能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墨故渊几个跳跃间就已经来到了羽涅身边,入眼看去,只见羽涅躺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之上,借着身边丛林阴凉呼呼大睡,墨故渊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心态,真是走哪都无忧无虑。
一旁的秀才不知从哪渐渐飘了过来,他对着墨故渊摇了摇头,亦是毫无所获。
墨故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羽涅姿态,见他一半躺在阴凉之地,一半沐浴在阳光底下,实在好奇他是怎么睡着的,太阳当空刺眼,他还能睡的这般酣甜。
正准备离开的鱼清潺刚欲和墨故渊打声招呼时,忽然看见他和秀才两人置身在阳光下交头接耳,虽不知说些什么,可想来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所以她直接飞身而上,袖中揽月追星祭出,载着她的身躯飘然飞去。
行至半空上时,鱼清潺忽然一震,随即朝底下落葵大喊道“先莫离开,我们快回去!”
此话一出,不仅是底下的落葵饺子感到奇怪,就连后方的墨故渊和秀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声给吓了一跳。
羽涅龇牙咧嘴,揉着惺忪的眼眶从梦中惊醒,先是抬手遮挡了下刺眼的阳光,继而无奈说道“这里是山涧谷底,潺潺你就不能说话小声点么,这回音吓得我还以为打雷了。”
鱼清潺火急火燎赶回此地,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往墨故渊的身边,而是沿着墨故渊的所在地绕了一圈,最后方才来到几人身旁。
落葵领着饺子走来,不解问道“潺潺姐可是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么?”
鱼清潺径直点了点头,道“是太阳,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刚到这里休息的时候,山谷底下阴影遍布,根本没有一丝阳光,可是你们看现在,整个谷内有一半大地被太阳覆盖,不觉得很奇怪吗?”
羽涅似是没睡醒,茫然看了一圈后,眨眨眼,道“对啊,我睡之前特意找了个阴凉的好位置,我说怎么睡着睡着有些晃眼呢,敢情是这太阳晒进来了啊。”
说完,羽涅猛然从大石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望着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惊呼道“早前不是说天上的太阳不会动么?它是会动的啊。”
墨故渊抬头看向天上太阳,眸底渐渐多了几分思索,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口说道“看来是我们忽略了这个重要的线索,早前来到此方小天地,本以为是天帝宝库的秘境,所以有些地方不合乎常理也能接受,殊不知这林间大地和外界一摸一样,天上的太阳又怎么独独例外呢?”
落葵仍是不解,问道“这是我们来了这么久,按照日常推算的话,都已经过去了四五日,期间并未见到太阳落山,有夜幕降临呀?”
鱼清潺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不是太阳没有落山,是太阳落山的速度变慢了!”
墨故渊咧嘴一笑,道“不错,正是如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小天地应该和外界有很大时差错乱,眼下我们地处西边,而林间余晖的光芒恰好是太阳西下的位置,照此看来,太阳不是不下山,是走得慢,落得也慢。”
众人恍然大悟,羽涅兴奋不已,直言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的一天相当于外面的四五天?那要是夜晚降临的话,周期和白天一样,岂不是将时间线彻底拉长了?”
墨故渊思考了一会,道“若是按照白昼规律看的话,等到太阳彻底下山后,应该还需要两日功夫,至我们来此已有五日,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天,恰好相当于外界一个星期。至于昼夜时分来临,到时候会是如何还需仔细摸索一番。”
秀才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喃喃说道“虽在外面听过不少天帝宝库的消息,可大多数是关于宝库内的机缘,这般夺天地造化的空间秘闻真是闻所未闻,居然还有将时间拉长的存在。”
墨故渊看向鱼清潺,脸上笑意深深,道“果然还是你细心,若不是你及时发现,怕是要等到天黑才知晓猫腻了。”
鱼清潺噗呲一笑,道“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区别的。”
羽涅计上心来,揶揄问道“差别在哪?”
鱼清潺一把将落葵拉在自己身前,故意朝他身前推了几步,悠然说道“差别在哪你问问落葵不就知道了?”
羽涅抓起落葵的手,大笑道“养足了精神,我带你去看落日吧。”
说完,径直抱起落葵拔地而起,朝着落日余晖的方向追去。
饺子没有撒手,紧紧抓住落葵的衣襟同样跟了上去。
林间大地,溪流清澈,流水声在山谷间绵绵不绝,傍晚的日落格外灿烂,在谷内映照出一片色彩斑斓的景象,此地灵气极为充沛,长流溪水里的水汽被余晖光照蒸发而上,在半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形彩虹。
树海波涛摇曳,有风阵阵传来,恰是人间最应景。
秀才识趣的退下离去,天地悠悠,亦是难得的修心时刻,他从袖口内掏出几本书籍打开其中一本,映入眼帘的是论语二字,小时候在草庙村里自己读过五经,关于四书却是没有珍本,前不久墨故渊得知后,竟是主动送给自己这四本四书,当时可是让他一阵诧异。
四书在两界流传渊源,若有心找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不到墨故渊会贴身携带,还赠予自己,这让秀才一阵感怀。
他去往溪流的尽头听风翻书,这一刻,食法鬼忽然有了一种天地辽阔,却不再有形单影只的孤独感。
鬼灵在墨故渊眉心之内,只要墨故渊愿意去体会,便有了感同身受四字一说。
在山涧旁有翠绿茂盛的竹林,秀气蓬勃,枝繁叶茂下,青澜似海。
有一颗大竹半弯摇荡,在竹海中飘逸舞动,墨故渊和鱼清潺端坐其上,遥看漫天辉煌晚霞。
竹林清风,沁人心脾。
沙沙竹语声,是喜欢的人在说悄悄话。
“墨故渊,可还记得在镇魂村的时候,樱铃真身的那面刹魂镜?”
墨故渊恍惚,当年镜中过往他看得一清二楚,更是念念不忘,记忆犹新。
“我会化作人间四季的风,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是李皋壬对樱铃说过的话。
“记得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鱼清潺低着头,身子靠近了墨故渊几分,小声说道“后来见到凌姐姐,我私下问他关于刹魂镜的来历,他告诉我说,镜中倒影是所照之人的心相。”
墨故渊一震,失魂落魄。
“所以你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墨故渊望着云彩斑斓的天际,他压下心中思绪,随即转过头看着面前这张梦回千转的容颜,一如初见那般摄人心魄。
“等你走入南海,化龙成功的那天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