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荞看她不带停顿，就知道早就想清楚了。
这就是她最近一直跟着自己的原因吧。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姑娘没一个简单的，可对方明确表示是有目的才接近，她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你只是一个姑娘，为什么这么想做生意？”叶荞把一直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赵如意脸上的自信没有消散，她反问了一句：“女子就不能做生意了吗？”
“也许小荞你不能理解，我从小就好强，想通过自己的手改变命运，只要能提升我的身价，我都愿意为之努力。”
叶荞明白了，眼神更复杂了：“所以，你现在这么努力做生意，其实就是想嫁给身份地位更高的人？”
叶荞的话问得直白，如果不了解她的人，只会以为对方故意找茬，有求于她也只能忍了。
可事实是，叶荞就是这么直白的人。
她单纯又不单纯。
说她单纯，是因为说话总是不爱绕弯子。
说她不单纯，则是面对对方的算计，她心知肚明。
“……对，我不想嫁给无用的人，庸庸碌碌一生。”赵如意最终还是咬牙给了肯定的回答。
本来以为要受到叶荞的嘲笑。
谁知道叶荞煞有其事地点头：“也是，人都有追求向上的权利，只要不损害别人，那就没错。”
赵如意有些惊愕。
就听到叶荞继续说：“如果你是想售卖红薯粉的话，这生意我家倒是愿意跟你做，不过需要具体到详细的内容，你家负责售卖，那就要承担卖不出去的风险，我家只负责生产，不同的进货量，给予不同的价格。”
“我明白了。”赵如意明显是做生意的熟手，叶荞一说她就明白了，知道自己的风险是其他地区的百姓对红薯粉的接受能力，以及售价，还有商队在路上的损耗，但想到签订红薯粉是三个月签订一次，相当于她拿完货，只需要把手上的货卖完就行，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又必须从叶家进货的风险。
“我愿意跟你合作。”她还是觉得有利可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叶荞就让徐管家过来，带上约定好的契约。
如今有很多行商都来定红薯粉、腐竹、龙口粉丝的货，徐管家已经有自己的一套契约模版了，所以谈生意进行得很顺利。
在跟她签订完契约后。
叶荞也没有留下来吃饭。
她下午吃了那么多下午茶，还有蛋糕，哪里还能吃下这些大鱼大肉。
“我不喜欢有人算计我，正常的合作没问题。”叶荞在赵如意离开时，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
她不是个积极向上的人，所以对赵如意的进取心只觉得功利，可她也不能否认人家努力生活没什么问题。
所以，只是相互生活态度不同。
叶荞追求舒坦平稳的咸鱼生活。
为了不让自己的生活被改变，她最多就说这么一句了。
如果她不能理解，再做出更过分的事，叶荞也就不会跟她有太多来往。
赵如意不知道听懂没有，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道了谢，点头后转身上马车离开。
叶荞叹息了一声。
“小姐怎么不开心？”徐管家关心地问。
叶荞也是太愁了，就跟他说了心事：“就是觉得好烦啊，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跟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都得多长几个心眼子，不然不知道啥时候就被人套话了，明知道对方有所图谋，偏偏又没动手，也就只能忍着。”
“人越多果然越麻烦。”
徐管家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小姐，你放心，最近只要往外暗示你跟老爷的意思是如此，那些人就不会明知讨嫌还做了。”
叶荞高兴了，“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对了，徐管家，我让你准备的砂锅，你定好了吗？”
“小姐，已经定了，明日就能拿回来。”最近虽然忙，但好在徐管家一开始就把这事安排下去了，没有忘记。
叶荞放心了。
她可是答应了在冬至那一天，给叶南和大嫂煮砂锅吃。
后日就是冬至了。
“你再去帮我定一批瓷器。”叶荞把需要的尺码都告诉徐管家，这次接的亮肤乳的生意，就说卖给莫兰的份量，就比较多，一份至少能用三个月，就需要特别定制，何况她还剩余的瓷器也不够了。
徐管家点头，拿着东西就跑了一趟烧瓷窖房那边，定好，才有赶着马车回来。
在连续招待了几波客人后，叶家才恢复清净。
时间一晃就到了冬至这一日。
贺远一大早就跟着叶老爹去了羊棚，逮了好几只羊。
其中两只羊杀了后，就送给孟远等在家里干活儿的长工，是冬至福利，除此之外，还一人一双棉鞋。
叶爷爷他们在杀羊的时候就过来跟着帮忙。
羊毛处理好也是好东西。
叶奶奶收着，就拿下去制作成皮革，她有老手艺了，自家养的羊，收拾得还算干净，所以能用的毛多，杀的时候又注意，皮子都没破。
羊皮通过浸泡，刮里肉，清洗，下缸，水闷，第二次刮肉等复杂的程序后，就能变成羊皮革了，用来做鞋子，柔软还舒适，不浸水。
还可以做衣服，不过比较麻烦。
不如拿出来做鞋子，非常适合喜欢下雪的村里穿。
整理出来的一些羊毛，也可以用来添加到鞋子内部，亦或者直接弄一张羊毛毯。
叶荞是在羊血冲干净了的时候起来的。
她洗漱完就先找到徐管家，得到了十几个砂锅。
她提着这些砂锅就进了厨房。
“小荞，是饿了吧？早饭给你留着呢。”叶母知道闺女冬日里一冷就爱赖床，平时没啥事，也不催促，可谓对她是很惯养了。
叶荞摸了摸鼻尖。
见厨房里不仅有叶母，还有小姨，叶大伯母，叶大嫂。
家里的女眷几乎都在这呢。
叶荞说：“娘，中午我想吃砂锅红薯粉。”
其实她还想吃砂锅土豆饭，但这会儿根本就没土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外洋人传过来。
叶荞这点烦恼没一会儿就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