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安德鲁到底是什么来头?”刘胜高兴过之后,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
“他?嘿,我是后来从他的话里明白了一点儿,他不过是那个老伊戈尔的白手套而已。”赵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至于那个老伊戈尔是什么来头,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关键是咱们在那里建立了合作关系,以后总会了解到的。”
“主公!主公!”利吉急促的喊声在车外响起。赵新掀开窗帘看去,只见利吉被阿妙挡在十米之外,高声冲自己这边大喊。
“什么事?”赵新推门走了下来。
“胜大人,胜大人要剖腹谢罪!”利吉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
“愚蠢!”赵新冷冷的说道。“他在哪里?”
“在海边!”
“怎么了?”刘胜也推门走了出来,向赵新问道。
“武士道的臭毛病犯了,动不动就谢罪。”赵新冷冷的说道。
“啊?那我得去见识见识。”刘胜抬腿就要走。
赵新哭笑不得,骂道:“吃你的螃蟹去,别特么添乱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人一多,谁知道他会不会更来劲。”
刘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本来就对岛国的武士道没有好感。听赵新这么一说,索性不再去管,提着一大兜子的螃蟹和大虾就去了厨房,准备让人收拾一下。
赵新以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剥开俄罗斯人的皮肤,里面就是鞑靼人;剥开英吉利人的皮肤,里面就是海盗。那么剥开日本人的皮肤,里边就是武士道。”
他当时很好奇,猜测说出这段话的学者肯定是大洋彼岸的家伙。那么拨开这些人皮肤会是什么?地痞无赖么?赵新觉得现实已经证明了。
其实岛国的“武士道”在中早期的发展过程中,尤其是到了江户时代以后(十七世纪末到十八世纪初),有两个人的理论深刻影响了后来的演变。这就是山鹿素行和山本常朝。
山鹿素行这一派的代表著作是《山鹿语类》。其理论是通过儒教思想谋求武士存在的根据,利用儒教的君子形象把武士改造成为“士君子”的新形象,即兵儒一致。
山鹿素行的观点认为,为成功达到尽忠的目的,就要深思熟虑,仔细谋划,坚强忍耐,运用兵学,纵使武士自己被活捉也不能轻易放弃生命。直到成功实现尽忠的目的。
而山本常朝这一派的代表著作则是《叶隐闻书》。通过深刻地揭示武士道的生死观,来表明所谓武士道,就是看透死亡。这一派的士道论被称为“武士道的本流”。
但是,山本常朝这一派所赞美的“死的精神准备”却与山鹿素行的主张完全相反。这种所谓“死的精神准备”也被称为“死狂精神”。他把这种“死狂精神”叫做“不顾前后的莽撞”,在他看来这种“莽撞”才是武士本质的生存之道,。所谓“不念胜负,无二无三一念狂死”,从一开始就奔着死亡冲锋。
其实上述两派的出发点是相同的,为君主尽忠就是武士道对于“忠”的思想的体现,但是,由“忠”的思想引发的对“死”的态度却相去甚远。
(把自己熟悉的那些岛国武士往这两派上放吧,不是山鹿派就是叶隐派。我们看看后世江户时代到昭和时代的那些岛国人,无一不受这两派的影响。比如有名的“忠臣藏”,四十七人为家主报仇后自杀的历史事件,就是深受叶隐派的理论影响。
而民国时代的戴季陶在《日本论》里这样评价:武士道这一种主张,要是用今天我们的思想来评论。最初的事实,不用说只是一种奴道,就是封建制度下面的食禄报恩主义。至于山鹿素行、大道寺友山(山鹿素行的弟子)那些讲武士道内容的书,乃是在武士的关系加重,地位增高,已经形成统治阶级的时候,在武士道上面穿上了儒家道德的衣服。我们要注意的,就是由制度论的武士道,一进而为道德论的武士道,再进而为信仰论的武士道。)
赵新在利吉的引领下去了海边。而胜海舟已经在海滩上寻了块平整的地方,面朝大海,摆好了胁差,准备切腹谢罪。
赵新到了以后,先让利吉他们六个下去各忙各的,不许留在海滩上。
等那几个惴惴不安的家伙都走了后,赵新不容胜海舟解释,就开始痛骂。
他指着胜海舟的鼻子,说你看书是不是看傻了?《叶隐闻书》里那一堆狗屁话你也奉若圭臬,动不动就想死。那是逃避责任。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的责任是帮助流民们找条更好的活路。佛经上说自杀者要下阿鼻地狱,你准备去那里玩玩儿?
赵新这一通喝骂,夹杂着不少汉语脏话喷薄而出。
他也是气坏了,你胜海舟一个去死也就罢了。万一把久藏利吉他们全给带到沟里,以后有样学样,赵新这还怎么控制这些岛国流民?!
胜海舟起先还是跪伏在地上老老实实听着,后来听到赵新提到阿鼻地狱,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几个月来,赵新待人和气的表象让他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位主公可是“佛祖派来的使者”。虽然主公自己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可是流民们在私下的悄悄议论中,早就把赵新认定是神仙了。
赵新骂到后来也累了。他叹息了一声,蹲在胜海舟面前问道:“胜三郎,你忘了骚乱发生后的那一夜,你跟我讲述的理想了么?个人荣辱事小,天下的正义才是你要追求的。不能懈怠啊!”
刚过二十岁的胜海舟被赵新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伏地痛哭。
“你们都给我出来!”赵新早就听见身后有动静,他知道是利吉他们几个在一直偷看。
六个“小矮人”蔫头耷脑的从一块大石头后闪了出来,走到胜海舟身后都跪了下来。
“主公,我们错了。”
都是闲的!赵新也很无奈,现在这些人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呆在岛上这么耗着。他也想通了,开春后全特么给我去蒐楞吉岛挖金子去!
说到挖金子,赵新此刻也不知道邓飞那边看船看的怎么样了。自从交待过后,邓飞那边还没消息;赵新这些天忙的到处跑,也没顾得上。
国内南方某个港口的码头上。
邓飞正和丁国峰一起,不抱希望的准备看完赵新说的最后一条船。
这是一条建造于八十年代末的远洋散装货船,总吨位超过一万七千吨,最大载重吨位超过两万八千吨。
从外表看去,货船外壳上油漆斑驳;上了甲板之后,无论是设备还是驾驶舱内已经严重老化不堪。
站在破旧的甲板上,丁国峰问邓飞道:“怎么办?赵总找的这三艘都不是很好。”
邓飞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旁陪同看船的经纪人在一旁等待着。邓飞走到船舷边,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艘集装箱船问经纪人:“那艘船有没有在卖?”
经纪人顺着邓飞的手指看了过去,那是一艘总长超过130米的双壳散装船,他看清了船名后又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
“今天刚挂出来的消息,也在卖。这船是2009年10月下水的,总吨位7719,载货量一万二,满载航速11.5,手续齐全,随时可以出海验船。”经济人在电话里问清了之后对邓飞说道。
“售价呢?”
“一千五(百万)。”
“咝~”邓飞倒吸一口冷气,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便宜?”
“好像说是船主摊上什么官司了,急于卖船筹集现金。不过我这也是刚听来的。”经济人想了想连忙补充道。
“走,我们去看看!”邓飞不由分说,拉着丁国峰就走。经纪人赶紧快步跟上,又开始拨打电话。
晚上九点多,邓飞和丁国峰回到酒店的客房后,急忙拨打了赵新的电话。
手机不在服务区……
于是急不可待的邓飞开始每隔半小时就给赵新打一次,一直到夜里2点,赵新的手机依然不在服务区。邓飞只能在秘书台留了言。
“完了,人家船主就等到明天早上八点,咱们要没答复,就要给别人了。”邓飞失望的把电话放下,喃喃说道。
“天无绝人之路,你急也没用。”
夜晚的大排档上,神经大条的丁国峰专心对付着眼前的砂锅海鲜,毫不在意的说道:“赶紧赶紧,这‘鸦片鱼头’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我发现你跟刘胜一个德性。”邓飞斜了丁国峰一眼。
“什么?”丁国峰嘴里嘬着个蛏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吃货!”邓飞一边说着,一边从砂锅里捞起一大勺的鱼肉。
“哎你慢点啊,给我留点!”
第二天清晨7点,已经起床等待的邓飞终于接到了赵新的回电。
“赵总,我说你怎么了?我从昨晚就电话你一直不在服务区。”
“别说了,一堆烂事。怎么样,船有眉目了?”电话里赵新呼哧带喘。
邓飞随即简单的将昨天无意中发现的那条货船的情况说了一下,又说了出海验船的情形。
“行。我相信你!你马上跟船主定下来吧。一会我让我表弟联系你,他今天会带着公司的执照和公章飞过去找你。你告诉船主,我就算下午不到,晚上也一定会到!”
此时距离这个时空的春节,只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