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从夏侯国来到南燕的时候,皇帝南宫漠就召她进宫觐见。那时候他一身便服,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感觉站在他面前就是渺小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下面略微拘谨的湮儿,说了一些客套的话。他深邃的眼睛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那时候湮儿就觉得这个男人是可怕的,他是一个定时炸弹。现在也许是笑脸相迎,但谁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突然爆炸,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是天下万物的主宰,自然有那样一股慑人的霸气。虽然夏侯奕身上也有这么一股霸气,但她却不感觉到害怕,有的只是不屑和嘲讽。而在南宫漠面前,她感觉到自己所有的伪装都不堪一击,他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却时刻想要看透你的内心。她虽强自镇定,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后面他拿出那一块免死金牌之后,她更是感觉到诧异。按理说免死金牌是稀有之物,一般都是立下无数大功的臣子才有可能会得到这面可以保命的免死金牌。有了它就等于是拿了一块最有力的盾牌,就算你犯下滔天大罪,也不会致死。她说的好听是夏侯国来和亲的公主,但说难听的却是来当人质的。南宫漠将那面金牌交给她的时候,实在让她震惊加不解。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是保个安心而已。”
她也不敢多问,只是疑惑的收下了,果然进了王府没多久,事情就找上门来了,那面免死金牌救了她一命,但却被南宫焰给收走了。现在想着自己明天就要嫁给南宫漠,心里百味陈杂。拿起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理自己的头发,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南宫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看。几天不见,南宫焰似乎很是憔悴,虽然衣着依然华丽,但脸上却长出了胡渣子。眼神里也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她后却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罂粟也随着笑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轻轻的挥手抹去他垂在前额的头发,“很累吗?看你憔悴的样子。”
南宫焰笑着摇摇头,一把抱住她,在耳边说道:“不累。”
罂粟看着他轻轻的摇摇头道:“你不该来的,明天...。”
南宫焰阻止着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搂着她的腰从窗台飞了出去,凤鸣院的门口有很多南宫漠派来的侍卫。他们都警觉的站在那里,可是却没发现快速掠过的两个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南宫焰抱着罂粟一路飞向郊外,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所以路上没有什么人。他们两人就像是两只夜枭一样划过,悄无声息。罂粟没有问他要去那里,其实不用问也是知道的,他要带自己去那片树林。果然,树林渐渐的接近了,她已经能够看到那个温泉池了。南宫焰将她放了下来,呼吸稍微有点沉重,带着一个人飞了那么久,累也是正常的。罂粟假装没有看到,让他在那里调节气息。自己则是信步走到了温泉边,呼吸着树林里的空气。树林里晚上有很多露水,所以空气都是有点湿湿的感觉。但罂粟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脱掉鞋子走在草地上,享受着小草轻轻刺痛自己脚底的感觉。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轻快的在草地上跳着。南宫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慢慢的变得深邃,拳头轻轻的握了起来,后又松开了。罂粟转过身来看到他正在看着自己,便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在草地里转圈圈。直到转得头晕目眩的才停了下来,依偎在南宫焰的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两人都沉默不语,也许此刻不说话才是最好的方式吧。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罂粟淡淡的开口道:“明天我就要进宫为妃了,祝福我吧。”
揽着自己腰肢的手忽然间一紧,“不,我不会祝福你和他的,明天你不会嫁给他。”
“难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罂粟抬起头来看着他。“没有,但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别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了,你明知道不可能,不要去做任何傻事,答应我。”
“我不想答应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投进别的男人的怀里。”
南宫焰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如果我一定要你答应我呢,我从来没跟你要求过什么,但你这次一定要答应我。”
罂粟语气坚定的说着,不容拒绝的看着他。他也看着罂粟,考虑犹豫了很久,他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但在看到她的眼里滴落的那一颗眼泪,他闭上眼睛答应了,所以他没有看到罂粟嘴角的那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