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司琴看着又一次出神发呆的自家主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自那日令妃娘娘来过之后,也不知道和自家主子谈了什么。
待她一走,主子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时不时就对着窗外看上好半天。
脸上怔愣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担忧。
“娘娘,现下已经入春了,不如去御花园里逛一逛?也好散散心。”
司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她心里第一百次痛骂令妃就是个搅屎棍。
把自家娘娘原本好好的日子,给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两位阿哥在课业上用功得很。
听说还得了万岁爷的亲口夸赞。
自家娘娘也因为识时务,被皇后娘娘委以重任。
掌握了一部分极为重要的宫权。
日子眼看着是越来越有过头了。
偏偏半路跳出来一个令妃。
一下子就这平静无波的生活给搅乱得天翻地覆。
“还是不了。”
嘉贵妃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她实在没心情。
自从那天听了令妃的话之后。
她就一直时不时地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小儿子。
尽管心里知道,令妃的话,十有八九不可信。
然而,理智却控制不住感情。
嘉贵妃被那似是而非的言语诱导着,总是忍不住想要往皇后身上想去。
她知道自己的心态可能是出了问题。
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
小九还没出生的时候,皇后还只是皇贵妃呢。
对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自己下毒手吗?
然而,如果不是皇后。
那这宫里,又有哪个人能有如此大的势力,可以做到这件事情呢?
嘉贵妃快要被这进退维谷的选择给逼疯了。
这也是她最近总是时不时出神的原因。
脑子里一直在做着斗争。
一会儿觉得令妃说得对。
就是那个时候的皇贵妃,害怕自己顺利生下阿哥,会抢走她的皇后之位。
所以才暗下毒手。
一会儿又认为皇后不会这样做。
毕竟那个时候,对方距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呢?
更何况,嘉贵妃私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皇后会是这样一个人的。
都是一起从潜邸里出来的后妃。
就算是平日里接触的不多。
但是日久天长的。
嘉贵妃大概也了解到,这位乌拉那拉皇后的性子。
对方与先皇后完全是不一样的人。
孝贤皇后极为看重名声,表面看上去雍容大度。
实则最为斤斤计较。
但凡哪里一句话不小心说错了,她都能记恨好久。
还得想尽办法,找补回来。
最擅长让别人吃哑巴亏。
而继后呢?
一不重权。
刚开始拿到手里这部分宫权的时候,嘉贵妃心里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暗中刁难的准备。
严阵以待了好些日子。
结果发现完全是自己多想了。
人家皇后娘娘根本没空搭理她。
二不重名。
就按照现在万岁爷对皇后这稀罕劲儿。
独宠早已经成为不用宣之于口的事实了。
六宫这么多嫔妃,完全都成了摆设。
不是没有人拿捏着大义,想要用一个好名声把皇后架起来。
好让万岁爷雨露均沾。
哪怕只是去她们宫里坐一坐也好啊。
只要去了,这些有着各种小心思的妃嫔们,就不相信自己不能把人给留下!
然而,皇后娘娘她还就真不在意!
到现在嘉贵妃想起来在翊坤宫里听见的那句话,都还觉得有些精神恍惚。
“名声这玩意儿,能用来吃吗?既然不能,还不如里子过的好一点呢。”
这句话给嘉贵妃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中秋节那天,听见万岁爷当众斥责心思不纯之人的那些话。
或许这就是能够夫唱妇随的夫妻吧。
宫里的人,大多都是把面子看得比里子更重要。
哪怕心头呕血,也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只有皇后娘娘,活得真实而洒脱。
看了让人忍不住羡慕的同时,又充满了向往。
“娘娘,令妃就是故意来挑拨您的,您可不能上当啊。”
看着又陷入了沉思的嘉贵妃,司琴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字字句句都在指责令妃不是个好人。
语气里的怨怼简直要溢出天际去了。
“放肆!”
嘉贵妃回过神来,先是一愣,随即斥责道:“不管令妃为人如何,她始终是主子,在宫里这么多年,你连尊卑都分不清了吗?”
司琴闻言立马跪下请罪:“奴婢知错了,娘娘息怒。”
只是面上缺还带着几分不服气。
嘉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眉眼间俱是无奈,“起来吧。”
司琴顿时变了脸色,她咬着下唇,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认了错:“都是奴婢言行无状,娘娘千万不要动怒才是。”
嘉贵妃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你待我的心,我还能不清楚吗?只是……罢了罢了,让吴好好的想一想。”
司琴虽然不知道自家娘娘究竟在踌躇什么,但是听了那话之后,忽地松了一口气。
她与主子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里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
实在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伤了情份。
幸好自家娘娘没有被令妃哄骗了去。
只希望,主子日后也能这般坚守住自己的心吧。
永寿宫。
“你明日就要搬走了吗?”
舒妃背对着婉妃,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
婉妃闻言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言简意赅地回道:“是。”
舒妃的暴脾气顿时忍不住了。
她猛地转过身,怒气冲冲的一顿输出:“好啊你,一说走就这么开心?!连句话都不想和我多说了?行行行,走吧走吧,走了干净!”
婉妃无奈一笑。
她就知道,以舒妃的脾气,根本忍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毕竟因为之前的事情,心里有了疙瘩。
更何况,现在她们二人地位一样。
婉妃也有了底气。
她反问了一句:“你非得这样和我说话吗?”
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一点都没有把舒妃刚刚那些话给放在心上。
“不是你先这样的吗?”
舒妃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道。
“我要走了,你日后照顾好自己,”婉妃突然没了说话的心思,但想着毕竟之前受过舒妃的看顾,于是嘱咐道:“还有,说话的时候,不要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舒妃愣了一下,最后咕咕哝哝了老半天,小声吐出来一句:“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