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难不成三阿哥和六阿哥就不是万岁爷的儿子了?”
钟粹宫里,纯贵妃满脸狰狞,目光阴狠又充满了怨怼。
她很想摔些东西,发泄一下心里的委屈,可是却因为害怕暴露了自己与前朝的联系,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但是,心里的怒火就像是被浇了热油,不减反升。
“就算是三阿哥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斥责了,但是六阿哥一向乖巧听话,又懂事孝顺,万岁爷就看不见永瑢的好吗?”
纯贵妃把所有人都给撵了出去,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越说,越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委屈。
不过很快,纯贵妃就收拾好了心情,又恢复成了往日端庄大方的样子。
她脸上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呢喃了一句:“那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更何况,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虽然这样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确实很有效果。
没看见纯贵妃现在已经不再发疯似的,一个劲儿的用剪刀,拼了命的把上好的布匹都给剪成碎块儿了吗?
其中还有专门的贡品。
这可是当时纯贵妃晋位的时候,乾隆特地赏赐下来的。
不过,谁让贵妃的份例高呢?
人家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更何况,纯贵妃心中充满嘲讽的想着。
就算是她精致的打扮一番,把那匹布料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估计万岁爷也看不见。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此刻眼里心里只有翊坤宫那位。
就算她们这些人,打扮的再出挑又怎样?
还不是沦为衬托别人的绿叶?
“春兰,你去启祥宫一趟,就说我这里新得了一罐上好的茶叶,请嘉贵妃前来品鉴一番。”
思来想去,纯贵妃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但是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足以扳倒皇后这座大山。
尤其是,对方现在吃住都在乾清宫里。
那里可是万岁爷的地盘儿。
想安插或者收买个人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于是,纯贵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和她处境相同的嘉贵妃。
没办法。
尽管知道嘉贵妃这个人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
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日后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坑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
集她们二人之力,才能想出来办法不是吗?
春兰低声应下,刚准备退出去,就被纯贵妃再次叫住了。
“把这些东西都拿去给烧了吧,记住,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纯贵妃指着绣篮里的那些碎布块儿,毫不在意地吩咐着。
春兰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痛不已。
她也不是那种没见识的小宫女。
那些布料看着可都是好东西是。
偏偏贵妃娘娘却用来剪着玩儿。
真是……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春兰也没有立场去指责纯贵妃。
最多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她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置喙。
她低眉顺眼地应下,悄无声息地抱着那绣篓儿退了出去。
然而,目光越是放在这些碎布上,春兰就越是移不开眼。
这些好东西,恐怕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吧?
我就只是摸一摸,过过瘾而已。
春兰这样说服自己。
等她反应过来。
一块还算完整的碎布,已经被她给藏进了怀里。
怎么办?!
春兰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放回去。
纯贵妃娘娘可不是那好说话的主子。
尤其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己这个做奴才的出了错。
然而,真等手伸进怀里的时候,春兰却迟疑了。
她咬着下唇,脸上露出纠结不已的神色。
仿佛陷入了极为艰难的抉择之中。
最后,还是那点贪欲与私心占了上风。
就只一小块儿而已,做个荷包自己藏起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春兰不断安慰着自己。
反正这也是贵妃娘娘不要了的东西。
与其让她把这些布料给烧毁了,还不如让它们物尽其用。
渐渐的,春兰把自己给说服了。
整个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乾清宫。
令妃看着迟迟不肯叫自己起来的万岁爷,心中不由得一阵恼火。
这算什么?!
下马威吗?
警告自己无事不要过来打扰万岁爷和皇后的相处吗?
笑话!
难不成乌拉那拉氏真以为万岁爷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吗?
她视祖宗规矩为什么?
又把她们这些嫔妃置于何地!
令妃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但却都是冲着皇后去的。
这大概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吧。
明明是男人的错。
她们却不敢,也不愿去恨罪魁祸首。
反而把矛头对准了与无辜的女人。
“起来吧。”
看着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当的令妃,乾隆总算是大发慈悲,愿意开口了。
“多谢万岁爷,”令妃情意绵绵地抛了个媚眼,语气也不自觉的娇嗔起来:“臣妾听闻您近日辛苦了,特地炖了滋补养神的汤,您尝一尝?”
说着,看乾隆并没有拒绝,于是就大胆的往前走了几步。
又姿态优美的把食盒给打开,取出一直被炭火慢煨着的汤盅,端到了乾隆面前。
且目光殷殷地看着对方,一脸的期待。
总让人有种拒绝了都会产生不好意思的感觉。
偏偏乾隆不是一般人。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先放下吧。”
接着用一种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令妃,问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那笃定令妃绝对不只是单纯的过来送一碗汤的态度,简直让人心头一哽。
令妃此刻就是如此。
觉得憋屈又不忿。
万岁爷明知道,这后宫嫔妃前来求见,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累死累活,白白跑这一趟吗?
所谓红袖添香的美事,前提至少得是郎有情,妾有意吧?
偏偏乾隆就突然变得跟没开窍儿似的。
还径直把话给问了出来。
令妃都无语了。
难不成她还能直接说:哦,臣妾过来就是想和万岁爷您共度良宵都。
这话再心里想一想就行了!
真说出来,令妃觉得,她这张脸也不用要了。
“万岁爷这话问的,”令妃心念急转,面上看不出恼怒,反而红着脸,低着头,羞答答地小声回道:“臣妾只是想您了,想过来见您一面,也不行吗?”
可惜这副作态,一点都没有引起乾隆的意动。
他极为不解风情地说了一句:“既然见到了,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