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来得虽然不算晚,但是却也刚好错过了那个暴露了的稳婆被抓走这件事。
是以,她也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事关皇后生产,想必一定不是小事。
于是她斟酌着开口,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询问道:“不知万岁爷所说的,是何大事呢?”
乾隆赞赏地看了虞晚一眼,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副作态,让目睹了全部经过的纯贵妃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来。
想她当初做这种捧万岁爷臭脚的事情,做的那叫一个熟练。
甚至刚刚,差点都没有压制住身体的本能,直接开口了。
可是到头来,却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哪怕是警告也好啊。
就算是比不过对娴贵妃的看重,至少也表现出来一丁点儿对自己的在意吧。
纯贵妃瞬间就像是一口气吃了十几个柠檬一样,酸到差点变形。
要不是乾隆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她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忍不住要开启阴阳怪气的嘲讽模式了。
反正现在她最疼爱二格格都被下旨给强行抱走了。
那自己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万岁爷除了会口头训斥与行动上的冷落,还能降位份不成?
反正纯贵妃是不担心这个问题的。
谁让她有两个儿子做底气呢。
“吴书来,把人带上来。”
乾隆不欲多絮叨那些废话,而是干脆利落地把事实给摆在其他人面前。
抓贼拿赃。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就不相信,这次的幕后之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吴书来应了一声,就连忙让人把已经被打得半死的那个稳婆给拖了上来。
对方浑身上下都是红艳艳的伤口,太监们手一松,她就瘫软在地,看上去很像一根煮熟的面条。
血腥味顺着热风吹进了众人的鼻子里。
引来一阵接二连三的呕吐声。
就连刚刚皇后生产时,端出去的那盆血水,都没让人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见,亲眼所见这种惨状,确实可以让人吓破胆。
虞晚别开眼,不忍再看。
她此刻已经隐约猜到了所谓的事实真相。
无非就是这个不要命的妇人,在替皇后接生的途中,想要做些手脚。
只是却没想到,出师不利。
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逮了个现行。
至于为什么会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那就更好理解了。
万岁爷这是想杀鸡给猴看啊。
“这人胆大包天,竟然想谋害皇后与七阿哥,其罪当诛。”
乾隆先是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随即语气充满厌恶地说着对方的罪行。
那眼神在瞥过地上那滩“烂泥”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迫不及待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坐着的几位后妃,神色都不怎么好。
刚开始突然看见一个浑身淌着血水的人,不知生死地趴在地上,害怕与恶心油然而生。
接着又被乾隆的话给惊到了。
谋害一国之母可是大罪,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子嗣。
这罪名,就算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万岁爷就当真如此看重皇后与她所生的嫡子吗?
都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而已。
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为七阿哥造势了吗?
其中有子的几位嫔妃心里颇不是滋味。
敢情只有皇后生的孩子是个宝,她们生的就是根草呗。
这截然不同的待遇,难怪皇后会让人嫉妒了。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阿哥们同为万岁爷的子嗣,就算是身份上比不过嫡出的七阿哥。
但是也不能忽视至此啊。
搞得好像前面几个阿哥,不是万岁爷亲生的一样。
倘若乾隆知道这群女人心里的想法,恐怕只会觉得无语。
他故意把罪名往重了说,就是不想轻易放过那个幕后之人。
以前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乾隆看过之后,当做笑话一笑了之,根本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那个时候,哪怕是身为被人陷害的人,都不敢打包票说自己是完全无辜的。
后宫的生活,属于所有人的争斗。
无非就是谁更胜一筹罢了。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内务府里出来的奴才都能被收买了。
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自己御前伺候的人?
乾隆不敢保证。
他深切地担忧着自己的安危。
是以,此事绝对要严惩不贷。
否则,那些奴才就真的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
虞晚看着一个个脸色苍白的面孔,心里哀叹了一声自己这叫什么命啊,刚准备开口,就听见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句话。
“那……可有问出幕后主使?”
和自己想说的分毫不差。
那一瞬间,虞晚都以为,是不是她在无意间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不过,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过去,最终汇聚在了令嫔身上。
虞晚瞬间就不觉得奇怪了。
而且,还颇为高兴地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
幸好她没有那么急切。
原来等一等,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事缓则圆,古人诚不欺我也。
舒妃刚刚在令嫔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虽然最后凭借着自己的远见卓识给解决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于是抢着第一个说话。
语气里带着一股质问的意味,还说得似是而非,听得让人浮想联翩。
“令嫔妹妹怎么知道有幕后主使?还这般着急,莫不是……心虚了?”
说着,还故作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呀”一声,充满歉意地说道:“瞧我,连话都不会说了,令嫔妹妹可千万别介意啊。”
实则,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故意挑衅般对着令嫔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是要好好气一气这个女人。
舒妃不无得意地想着。
“嫔妾只是想着,一个稳婆,就算是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谋害皇后娘娘啊,”令嫔立即一一反驳:“所以,就斗胆猜测,一定是有人主使,还望万岁爷千万不能放过此人。”
说到最后,令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悲愤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紧接着,又在舒妃准备开口插话的时候,换上了害怕的表情,眼眶红红的,活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红眼兔子。
“要不然,一想到有这么个心思恶毒的人在暗地里虎视眈眈,嫔妾怕是都不能安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