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这一病来势汹汹。
整整三天都没能下得了床。
等她彻底痊愈后,才知道苏嫔因为孕育子嗣有功,已经被晋封为纯妃了。
这是什么奇幻的发展?
虞晚大为不解的同时,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明明之前皇后已经把谋害贵妃的罪名全都推脱到纯妃的身上了。
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个大反转呢?
这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秋桂,纯妃晋封的贺礼,可是已经送过去了?”
怎么都想不明白,虞晚也不再为难自己了。
转而问了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自然,奴婢是按照您之前定下的规矩送的,都是一些瓷器茶盏,想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秋桂一边熏着水果皮,一边回答道。
“那就好。”虞晚点了点头,对秋桂的做法表示出极大的赞赏。
之后就呆呆愣愣地靠着软枕,不再说话了。
秋桂看着自家娘娘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疼极了。
于是也顾不得手中的活计,一个劲儿说着不间断的好话:“娘娘还不知道呢,您昏睡这几天,万岁爷日日都要过来坐上半个时辰,还亲自为您擦过身子呢。”
最后一句话特地压低了声音,还带着几分羞涩的意味。
一看就知道,是被一国之君做这样的事情所感动了。
虞晚苦笑一声。
看吧,就是这样。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偏偏在皇上做了之后,就会被夸大成难以置信的福分。
虞晚已经不奢望太多了。
毕竟自己也改变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所幸她还能坚守住自己的一颗真心。
免得来日沦落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不说这个了,”虞晚直接打断了秋桂的喋喋不休,转而问起纯妃的事情,“皇后娘娘对纯妃的态度,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早在纯妃被皇后推出去当替死鬼的时候,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到结了死仇的地步了。
所以,纯妃膝下有两个阿哥,还是四妃之一。
皇后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势大的。
秋桂仔细想了想,然后语气怪异地回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呢,皇后娘娘不仅没有打压纯妃,反而对她处处忍让,各种赏赐补品也不间断地送入钟粹宫,看上去感情好得很呢。”
虞晚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说道:“这就是皇后娘娘的高明之处了。”
以纯妃的性子,这种程度的捧杀,足以让她跌个大跟头。
就看皇后什么时候出手了。
“那高贵妃呢?”
虞晚更想问的是,高贵妃作为受害者,乾隆不仅没有严惩凶手,反而高调的给晋了位分,这不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打高贵妃的脸吗?
秋桂这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高贵妃一直歇在储秀宫里,不曾出来过,奴婢也不太了解。”
真是让人好奇啊。
虞晚总觉得,高贵妃这不像是在养病,更像是被禁足了啊。
但是这件事情既然与自己无关。
那她肯定不会主动去掺和。
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并不代表越安全。
长春宫。
皇后病殃殃地斜躺在床上,看上去虚弱得很。
梅香端着一碗药,细致地喂进了自家娘娘嘴里。
“好了,端下去吧。”
皇后喝了几口后,有气无力地吩咐着。
“是,奴婢给您倒杯茶来?”
梅香现在已经不敢仗着自己和主子的那点情分去劝说了,谁让皇后最近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
就连她这个贴身大宫女,都被训斥了好多次。
所以现在的梅香格外听话。
要说以前还有一些想要擅做主张的心思,如今是彻底消失殆尽了。
“纯妃那里,之前安排的人手可还得用?”
皇后没有拒绝,就是要喝茶的意思。
只不过在漱了口之后,突然问起了与纯妃有关的事情。
吓得梅香一个手抖,热水就溅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自从钟粹宫那位被晋封为妃之后,自家娘娘就变得格外敏感暴躁。
每次只要提到纯妃,皇后刚开始还能正常地说上几句话,然后过不了多久,就突然大发雷霆起来。
那疯魔般的模样,梅香也只有在端慧太子夭折的时候见到过。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许是梅香长时间没有吭声,皇后的怒火就忍不住了,厉声呵斥道:“这个问题就这么难回答吗?要不要本宫来替你说啊。”
梅香尽量稳住自己抖个不停的双腿,结结巴巴地回道:“奴……奴婢不敢,钟粹宫那里的人,还是很忠心的。”
皇后闻言突然沙哑地笑出了声。
而后阴测测地说道:“既然这样,那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本宫就唯你是问。”
梅香很想回到上一秒,给自己一个巴掌。
她怎么能担这种重任呢?
皇后娘娘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梅香欲哭无泪。
却一点都不敢反驳。
只能思考着,一定要好好敲打一下那个安插在钟粹宫的眼线。
免得对方做错了事情,到最后牵连到自己。
养心殿。
乾隆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个折子,顺势端起右侧的茶盏,一饮而尽后,对着吴书来吩咐道:“去你娴妃主子那里。”
吴书来立马应下。
这些天,他都已经习惯万岁爷处理完朝政后说的第一句话了。
无非就是去翊坤宫嘛。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一下,”刚起身的乾隆突然停住了脚步,思索片刻后说道:“朕记得朕的私库里还有一盏琉璃荷花灯,你去拿上,再挑几个梅花簪子,一并送到翊坤宫去。”
然后才重新迈起脚步朝外面走去。
边走还边说着:“娴妃养病肯定无聊得很,这些小东西倘若能讨得她欢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吴书来就差把“无语”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那么珍贵的琉璃灯,也能算是小东西?
万岁爷对娴妃娘娘真是用心至极啊。
“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乾隆一到翊坤宫,就看见穿着月白色旗装的虞晚正坐在房檐下面,手里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