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任凭风浪起,依旧稳坐钓鱼台。
她故意把时间提前十来天通知这件事情,就是想要挑起这群女人之间的争端。
她身为正室,要为王爷操持王府,自然不能轻易离开。
但是那些想跟着一起去庄子上的人,也别想顺顺利利的。
尤其是高氏!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在王爷面前抹黑自己,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知道这个府里是谁做主的了。
福晋也不吭声,就微笑着看她们争来争去。
像是在台下看戏的看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讥讽。
虞晩并没有参与,她知道,尽管福晋在人选上有话语权,但是最终拍板决定的不还是王爷吗?
现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什么用?
“虞侧福晋入府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没有去过王爷的温泉庄子吧?”
福晋突然开口,把战火都吸引到了虞晩这里。
看着其他人隐隐流露出来的忌惮眼神,虞晩垂眸笑了笑:“难为福晋为我着想,只是这去与不去都由王爷定夺,妾身自然只会遵从命令。”
一句话敲醒了还在撕扯个不停的高侧福晋与金格格。
两个人刚刚你一句我一言的,针锋相对得紧,要不是碍于身份,怕是都想上手了。
福晋闻言眼眸一暗,笑着夸赞道:“虞侧福晋最是懂事不过的了,本福晋很是放心。”
虞晩笑眼弯弯的,仿佛听不出福晋话里的深意。
这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呢。
不过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就算心里再是不舒服,但是也不会再当众“表演”了。
没看见福晋都在把她们当猴儿看呢嘛。
高侧福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胸口也不住地起伏,显然是气坏了。
她再没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候!
尤其是在死对头面前。
走之前,高侧福晋狠狠剜了一眼金格格,也顾不得平日里袅袅婷婷的姿态,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金格格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痛不痒的白眼谁不会翻呐,搞得好像就她高氏会似的。
金格格故意放慢脚步,就等着苏氏叫住自己,好两个人商议一下,怎么才能达到目的。
谁知道苏格格这次却跟没看见她似的,径直回了自己的小屋。
留在原地的金格格神色莫名。
司琴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蓦然打了个寒颤。
“有羊奶吗?给我上一碗。”
自从虞晩发现府里的大厨能够把羊膻味给除去之后,基本上每天都要用上一碗羊奶。
“早给主子准备好了!”
秋菊立马把温在热水里的瓷碗给端出来,又小心的用帕子把碗周围的水给擦干。
虞晩接过,点头表示了肯定。
大概从三日前,秋菊突然开始竭尽全力的伺候虞晩了。
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简直连一点细枝末节都牢记在心。
秋桂都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只有虞晩知道,恐怕是苏格格那里,有动静了。
让小柳子去悄悄打听,果然有所收获。
私底下,虞晩叮嘱和秋菊同住一屋的秋桂,一定要把对方给盯牢了。
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虞晩就等着自己的养老班底扩充完毕,日后就可以做一条自自在在的咸鱼啦。
“你说什么?!”
正院里,福晋才得意没几天,就听见下人禀报,说大阿哥永璜病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交代你们要好好照顾大阿哥的吗?!”
福晋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着的怒火,她实在无法想象,要是大阿哥有个好歹,那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主子消消气,眼下先去给大阿哥诊治才是最重要的。”
梅香也很慌张,但是至少还有几分理智,于是赶忙劝起了自家主子。
“对,你说得对,替我更衣。”
福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决定亲自过去一趟,至少得把嫡额娘的姿态给摆出来。
到了前院,宝亲王竟然已经在了。
福晋一惊,刚准备行礼就被制止了。
看着床榻上吐个不停的大阿哥,福晋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八壹中文網
“王爷,永璜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病了?”
说罢,就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伺候大阿哥的奶嬷嬷和丫鬟。
看上去有打算治罪的意思。
宝亲王却直言不讳:“这后院是福晋在管着的,你都不知道永璜为什么病了,爷怎么会知道。”
这话说的颇为不留情面。
简直就是在否认富察氏作为嫡福晋有多么不合格。
可谓是刺骨剜心之痛。
福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她用充满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宝亲王,哀伤道:“妾究竟哪里做的不好,竟然让王爷如此……如此……”
后面的话福晋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偏偏她哭得隐忍至极,仿佛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宝亲王也是气到极致了,才会有些口不择言。
看着和自己相伴多年的福晋,他不禁有些后悔。
但是堂堂亲王怎么可能会主动道歉,于是只能慢慢缓和了语气,干巴巴道:“福晋这些年管理王府,最是辛苦不过,本王对你一向都十分信任的。”
福晋也见好就收:“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宝亲王点点头,接着转向府医,问道:“大阿哥怎么样?”
“这……大阿哥是吃多了,”府医哽了一下,才破罐子破摔一般回道:“小孩子本就肠胃弱,积食引起的呕吐,奴才开几副药,大阿哥吃完便可安然无恙。”
宝亲王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王府缺这一口吃的吗?
能叫一个小孩子不顾积食,一口气吃到吐?
说出去简直叫天底下人耻笑!
宝亲王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时间整个房间里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就连福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这大阿哥不顾身体,一个劲儿地吃东西,像是生怕没了下一顿。
这不就是在隐晦的指责她这个福晋没有做到位吗?
连一个庶子的膳食都克扣!
平日里的大度恐怕也是装出来的。
福晋越想心里越气,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恐慌。
她迎着王爷有些失望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爷,妾身的为人您也是知道的,平日里但凡永琏有的东西,永璜那里只多不少,妾身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
福晋说着说着就感到委屈了。
她自认平日里对大阿哥已经很不错了。
吃喝用度方面从来不曾克扣过,就连节日里的赏赐也不曾少过。
谁知道会喂出来一个白眼狼!
转过身来陷害自己,果然跟他死了的额娘一模一样。
“本王没说什么。”
宝亲王语气淡淡的,看上去平静到不可思议。
福晋很想大声嚷嚷一句:“你是没说什么,但是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可是她不敢,这件事情对自己很不利,多说多错,还是暂时闭嘴的好。
折腾了一个晚上,大阿哥总算是好转了。
福晋一脸困倦地回到了正院,只觉得满心疲惫。
梅香心疼死自家主子了。
可是眼下又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只能先劝着自家福晋回房去歇上一歇。
总不能为了一个庶子,把身体给累垮了吧。
“不,你去把和敬还有永琏叫过来,我有事情叮嘱他们。”
福晋摇摇头,拒绝了梅香的好心,又喝了一大盏茶水提神。
梅香嘴唇瓮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停住了。
“永琏,你大哥病了,你带着和敬去看看他,也好让他早日痊愈。”
福晋在面对孩子们的时候,眼里的慈爱简直要溢出来了,说话的语气也是再柔和不过的。
小小年纪的永琏已经颇有几分大人模样,沉稳得很。
闻言露出几分焦急的神情,快速说道:“大哥病了?可叫了府医?儿子这就去看望大哥。”
福晋心里对儿子和大阿哥关系很好一事很不耐烦,但是面上却很是欣慰:“不错,已经叫府医看过了,永琏很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样子,你阿玛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永琏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昨个儿夜里正院在吵什么?”
虞晩夜里醒了一次,刚好赶上福晋兵荒马乱的往前院去,但是她只是想了一小会儿,就抛之脑后了。
今天早上起来才问了一句。
秋桂消息灵通,闻言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禀报了:“好像与大阿哥有关。”
虞晩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嫡福晋不好当啊。
不仅要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宠爱别的女人,还得替丈夫去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这天长日久的,哪个嫡福晋能寿命长呢?
“大阿哥病了?”高侧福晋呢喃了一句,随即眼眸发亮,说了一句:“这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福晋容不下庶长子的流言,就传遍了后院。
虞晩听了一耳朵后,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之前传自己病弱之名时的手段吗?
高侧福晋难不成就只会这一招吗?
然而,还没等大肆议论,宝亲王就快刀斩乱麻,彻底绝了流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