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天色刚暗下来,吴书来就过来通禀了。
虞晩既没有激动到不知所措,也没有镇定到不可思议,只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仿佛一直在等待着宝亲王的到来。
就这副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的作态,也值得吴书来高看一眼。
待吴书来一走,秋菊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主子!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虞晩眨巴眨巴眼睛,实在不太懂这生活哪里苦了。
不过她也不会非要和一个固执己见的小丫头争出个高下来。
因此只是淡淡一笑,好似带着几分羞涩。
“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和您一起用晚膳呢?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秋菊实在坐不住了,就想着为自家主子出一份力,于是小声说道。
“不必做多余的事情,擅自打听王爷的行迹乃是大罪,此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讲了。”
虞晩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语气里也带出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丫头总是擅作主张的行为,虽然会问过自己,但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自作主张的办了坏事。
秋菊被教训惯了,听了侧福晋的话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但是看她的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虞晩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一直都雷声大,雨点小,并不曾真的处罚过,因此才叫这丫鬟有恃无恐了起来。
既然这样,秋菊就不能留了。
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给她找一个好去处,也算是全了这一场主仆情谊吧。
“小松子把膳食提回来了吗?”
晚膳是按照虞晩的要求已经点好了的,她并不打算为了迎合宝亲王而做出改变。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次次都迁就对方,反而让自己心里不痛快。
“估计快了,约莫在半路上了。”秋桂估摸了一下时辰,回禀道。
看着自家主子一点都不上心的模样,带着几分犹豫不决,小声说道:“主子,这晚膳会不会太过简陋?”
“大晚上的,吃太多不好。”
虞晩的性子很是倔强,一旦做好决定的事情,很少会去更改。
秋桂见劝不过来,只能心里暗暗祈祷王爷能够吃得舒心一点。
不然侧福晋的下一次侍寝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天都黑了,王爷怕是在前院儿用晚膳了。”
虞晩看着那冒着热气儿的饭菜,装模作样地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实在馋的厉害,于是干脆利落的决定不等了。
秋菊有心想说让主子再等等,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用。
故而等宝亲王不紧不慢的过来东院时,发现自己的侧福晋不仅没有等自己,反而还吃得油光满面的。
顿时感觉一言难尽。
“参见王爷。”
虞晩假装没有看见宝亲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而是赶忙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笑意绵绵的行了个礼。
宝亲王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自己则毫不见外地坐在了主位上。
那是虞晩刚刚的位置。
“您还没用膳吗?”
虞晩看着被自己消灭了一大半的包子和酸汤,这才感觉到有几分不好意思。
红霞爬满了脸颊,低垂着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刚好露了出来。
看上去比眼前的食物更加美味。
“妾身让膳房再做一些吧?”
宝亲王不吭声,虞晩也不敢擅专,于是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必,就这些吧。”
王爷拒绝了,他并不是很重口腹之欲的人。
况且,他有点好奇,这么简单的膳食,为何自己的侧福晋吃得那么香?
难不成真的很好吃吗?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让侧福晋知道,于是宝亲王连神色都没有变,径直拿起一个包子,品尝了起来。
虞晩则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碟子里自己咬过一口的豆腐包,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这大爷,一来就抢了自己的吃食,天知道她还没有吃饱呢!
上辈子总是不能按时吃饭不说,还老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早就不行了。
这辈子好不容易能做条衣食无忧的咸鱼了,竟然还有人来破坏。
越想心里越是委屈,虞晩也没了伺候人的心情,就直勾勾盯着她的包子,一句话也不说了。
宝亲王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怨念,不知怎么突然想笑。
没想到这虞氏还是个小孩子心性的,光知道吃了。
不过这包子的味道确实不错,吃起来倒是与之前的不同。
不过也就吃个新鲜罢了。
一个接一个,没一会儿功夫,三个大包子下了肚,宝亲王用余光一瞟,察觉那丫头都快哭了,于是也不再继续逗她了。
“坐下一起用吧。”
终于等到王爷开了尊口,虞晩差点喜极而泣。
“谢谢王爷,您真好!”
无比真诚而恳切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宝亲王心里满意这位侧福晋如此懂事,且容易满足,刚想夸上两句,就看见对方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自己了,只顾着埋头苦吃了。
这下子,被忽视的王爷有些不大高兴了。
但要是说出口,岂不是显得他很小气?
只能拉长着一张脸,寄希望于虞氏能自己发现。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一顿饭下来,虞晩连头都没抬,更遑论去观察宝亲王的脸色了。
“王爷,要不去院子里消消食?”
虞晩喝完最后一点汤,觉得不能刚吃完饭就躺床上啊,但是她和宝亲王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于是只能这样提议。八壹中文網
宝亲王看着虞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如墨般乌黑发亮的瞳孔,映出自己的身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虞晩敢这么大胆,提出去外面闲逛的建议,自然是因为她身为侧福晋,是可以独居一个院子的。
要知道,像是格格之类的,哪怕金格格再受宠,也和陈格格住在一起。
那不是给人去截胡的机会吗?
“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虞晩胡思乱想着,突然被这声询问给唤回了思绪。
“啊这,妾身平日里也就练练字,绣绣花什么的。”
虞晩抿唇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
要知道,她平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软榻上咸鱼瘫。
如果不是害怕字迹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甚至每天下午的练字环节她都不会有。
“你倒是安逸。”
宝亲王意味不明地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