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可恶!”涂山雅雅大力的拍打着桌子，愤懑不平道：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把她杀了!”
“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我也没想到姐姐会对我做这样的事。”空青面带羞愧，神色萎靡。
此时，她的嘴角仍旧不断冒出鲜红的血液，身上也不断凭空出现伤口。
空青对这些痛觉几乎已经麻木，但旁边的人看着却是触目惊心。
“空青姐姐，这不怪你，要怪就怪凤牺太狡猾了，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涂山容容一边给空青治疗伤势，一边出言安慰。
一旁的涂山红红则是充满自责，叹道：
“如果我当时能果断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沐辰，沐辰却微微摇头。
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
确切的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凤牺和空青是苦情树诞下的双生姐妹，两人一举一动息息相关。现在凤牺利用了这种特性，结合了她的黑狐之力，形成了奇妙的羁绊。
苦情树，双生，黑狐。这几个条件，但凡一个不满足，也不会形成这种局面!
要想破解，只能依靠沐辰的【摘星楼】，逆转法则!
然而，沐辰已经救下一个小道士，短时间内再救下一个空青，消耗必然巨大。
如果可以的话，沐辰更愿意把这件事拖延，但凤牺显然不会给他恢复的机会。
此刻她正在疯狂的制造新的伤口，如果放任不管，恐怕空青活不到看见明早的太阳了!
凤牺是在逼众人做选择，放了她，还是看着空青和她一起死?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空青沦为凤牺获取力量的牺牲品，凤牺利用双生的特性，将一切苦难都转给空青。
如今这个世界线，即使有沐辰的存在，该来的依旧是来了。只是这次的凤牺更为疯狂，也更为棘手!
涂山红红习惯了沐辰的有求必应，习惯了这个师父的无所不能。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沐辰在明确的表示做不到，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还有师父都做不到的事?
紧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无助!
如果师父都做不到，自己还能求助谁?
涂山红红顿时更加自责，如果当初听师父的话，果断一点，而不是给凤牺留几天观察的时间，现在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自己太天真了，明明师父已经说了绝掉后患，自己竟然还心中期望凤牺会变好。
现在的一切，简直就是对自己天真的报应，却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妖皇啊，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涂山红红眸中泛泪，紧紧握住拳头。
“师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涂山雅雅拉着沐辰的袖子，求情道：
“空青姐姐是好人，给凤牺那个大坏蛋陪葬，实在太可怜了吧!”
“雅雅姐姐，师父自然有他的决断。”涂山容容劝阻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师父一定也不想看到的。”
“沐先生也没有办法了吗？”空青脸色有些苍白，默默的低下头去，失落道：
“我明白了。也好，我和姐姐从小形影不离，同日而生，同日而死，也是一种宿命吧。”
“空青姐姐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将那个害你的可恶家伙挫骨扬灰，给你报仇!”涂山雅雅第一个站了起来。
但立马被涂山容容摁了下去，轻松道：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想这件事情，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凝重的氛围已经被涂山雅雅成功带了起来。
沐辰来到空青面前，语气低沉道：
“抱歉了。”
说着，转身回了楼上。
桌前虽然还坐着几人，但谁都明白，当沐辰都放弃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没了挽救的余地。
空青抬起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声音沙哑道：
“几位小姐，以后的路还很长，空青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们……要好好的。”
说完，夺门而出。
涂山雅雅见状，立即想上楼去找沐辰，却再次被涂山容容拦住。
“别去了姐姐，没能帮到别人，现在师父心里也不好受。”
“你怎么总拦我啊!”涂山雅雅抹着眼角点泪花，“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空青姐姐就要这样死了吗？”
“雅儿，这事要怪就怪我吧。”涂山红红声音悲恸，“是我不听劝告，是我一意孤行，是我得意忘形，觉得成为妖皇就掌控了对方的一切，殊不知我才是被掌控的那个。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现在却搭上空青姐姐的性命。你们骂我，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姐姐!”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抱住红红的胳膊，久久不愿意松开。
客栈内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这种情况，一直到晚上也没好转。
沐辰一直待在自己房里，涂山红红自觉无颜面对师父，涂山雅雅和容容也不敢去打扰。
傍晚的饭菜都是小黑送的，但是放在门前一个时辰，等小黑回来收碗碟时，房门也没打开过，饭菜更是已经凉透。
小黑有些无奈，他不明白，这几个今天都是怎么了。
好在现在客栈里新来了一个小帮工，还带着一头猪，这些凉掉的饭菜也不浪费。
时间一直来到后半夜。
苦情树下，涂山红红再度进入那个监牢。
凤牺看到她，目光里却毫不意外，似乎早已经预料好了这一切一样。
“你赢了。”涂山红红的眼眶有些泛红，“我可以放你走，请不要再折磨空青姐姐了。”
“我怎么舍得折磨她呢？”凤牺面带微笑，悠悠道：
“她可是我的好妹妹，唯一的妹妹!如果不是为了换取自由，我怎么舍得动她?”
“无耻!”涂山红红忍不住骂道。
“无耻，但有用。”凤牺脸上云淡风轻，“如果你要做好一位首领的话，就必须学会无耻。”
“我永远也不会学你的。”涂山红红解开捆住凤牺的树根，冷冷道：
“你走吧，越远越好!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尽力，但我想我们很快又会再见的。”凤牺捂着嘴，从涂山红红身边擦肩而过，笑道：
“真没想到，你那个神通广大的师父，竟然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是为了帮你争夺妖皇，已经耗光力量了吗？涂山红红，我真要谢谢你啊。”
涂山红红闻言，顿时愣住了。
师父不出手，是因为我?
表面上一直懒散惬意的他，其实对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只是我看到他那轻松淡然的样子，便把一切当做理所应当。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弟子啊!
涂山红红再也忍不住，蹲下来抱着双膝，埋头痛哭起来。
凤牺听到哭声，张狂的大笑起来。
她闲庭信步的走出树洞，向着涂山外飞去，同时大口呼吸着带着草香的空气。
突然，她瞳孔一缩。
“笑够了吗？把我徒弟弄哭，好笑吗?”
月光下，白衣人抱剑独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