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沐辰的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殷红的血迹溅在上面，瑰丽而刺眼。
涂山红红死死的看着师父的手，眼中流出泪水，却说不出一句话。
四周的黑袍长老见老者被杀，便迅速达成共识，四散逃开!
“得罪我的人，还想逃?”
沐辰冷喝一声，伸手一抓，其余九位长老顿时动弹不得。
砰砰砰!
几人的身子炸开，宛如血色的烟花一般!
四周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亡魂大冒!
这十位黑袍长老，可是这次行动的核心统帅，每个人都有着极其高深的剑道造诣，是王权世家精锐中的精锐。
此刻，竟然不是一合之敌!
他们纷纷丧失抵抗的勇气，只想逃离这里。
管他什么战争，管他什么王权世家的未来，现在只有活命要紧!
军心崩溃!
因此，这剩余的几千修士立即乱了阵脚，胡乱向外逃离。
然而，沐辰已经来了，又如何会让他们走脱?
果然，他们脚下的飞剑仿佛不听使唤一般，非但没有带着他们离开，反倒聚在了一艘楼船上，这里成了空中牢笼!
众人心中顿时凉的透彻!
沐辰看着这剩余的修士，冷冷道：
“自废修为，可得生机。”
众人顿时惊疑不定。
废掉修为，以后可就成为凡人了，从刀俎变成鱼肉!
这种巨大的落差，如何能让人接受?
然而，沐辰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我数三个数，不废即死!”
“三!”
随着倒计时开始，有人开始大喊：“和他拼了!”
然而，这几人瞬间被隔空灭杀，剩下的人吓得面色苍白，绝口不提当出头鸟!
“二!”
有人开始计上心头，谎称自己废了，但等待他的只有灭亡!
投机取巧的可能没有，剩下的人只能狠下心，硬生生废掉自己的气海!
此生，不可能再成为修士了!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下去才有未来!
“一!”
随着最后一声结束，除了少部分人自取灭亡，大部分都废掉了修为。
这里再也没有一万修士，只剩下数千普通人!
王权世家的底蕴，全部损失在了这涂山边境，甚至直到战争结束，也没迈入涂山大门一步!
可以预见的，王权世家此次必将走向衰败。除非有猛人出世，才能力挽狂澜!
此时，楼船失去法力供给，缓缓下降，落在了江面上。
他们飞着来，如今只能划着回去了。
即使已经如此凄惨，他们还得感谢沐辰的活命之恩。
然而，沐辰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看向那些从天仙院解救出来的妖族，淡淡道：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机会仅这一次，我不拦你们。”
这话一出，空气都仿佛寂静了片刻。
那些妖族，本来就遭受人族诸多折磨，对他们恨之入骨。
而那些人族，此刻都修为被废，根本无法抵抗!
其中不少修士，曾经是去过天仙院的，甚至是那里的常客!
他们很明白，落入这些妖族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可是，在天仙院里，人比妖强!在这却逆转了!
无数人吓得哭爹喊娘，甚至跳下楼船，宁愿淹死也不愿意被寻仇。
而那些妖族，则是带着满腔的仇恨，围住他们的楼船。
碧水染血，满江红遍……
而主导这一切的沐辰，却带着涂山红红落到了城楼上。
“为师杀的人，比你杀得还要多。”沐辰悠悠叹道：
“为师现在是不是脏不可闻?”
涂山红红闻言，泪水滑落脸颊。
她明白，沐辰是为了开导自己，消减她的负罪感。
你若觉得罪恶，那为师便去承担比你更多的罪恶。
这样，你还觉得是罪恶吗？如果是的话，以后怎样面对这样一位“恶贯满盈”的师父呢？
此时涂山红红终于体会到，沐辰之前那句“不用有所顾虑，一切有为师在”，究竟有着怎样的分量。
她抓住沐辰的手，哭着用袖子擦去上面的血迹，不住的摇头。
“既然不脏，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沐辰声音轻柔，开导道：
“这是一场战争，他们发动这场战争，是为了杀你，杀你的两位妹妹，杀我，杀涂山手无寸铁的子民。他们抱着杀人的觉悟来到涂山，就应该有着赴死的决心。
“难道，只准他们杀人，不准他们受到一点伤害，有这样的事吗?你作为涂山首领，又答应这件事吗？难道放任他们屠杀你的子民，还是放任他们回去，下次重整旗鼓，再来找你的麻烦?
“斩草，要除根。你作为涂山的现任首领，看待问题就应该从涂山的角度考虑。对于涂山的安定繁荣而言，这些人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人族元气大伤，要下一代甚至再下一代才能恢复过来，这至少能为涂山争取二十年和平。”
沐辰的一番话，发人深省。
涂山红红心中回味这番话，对于自己身上的责任也有了新的认知——
我不想杀人，但为了保护涂山，我必须这样做。
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今日如果不是沐辰力挽狂澜，涂山红红此刻恐怕已经被擒拿诛杀了。
自己死了，两位妹妹恐怕也遭不测，涂山也要完了。
自己的幼稚，差点害了所有人。
因此，涂山红红抬头看向沐辰，目光坚定道：
“杀，是为了更好的止杀!”
沐辰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时，涂山容容问道：
“师父，你是从一开始就没想放他们走吗？所以故意骗他们放弃修为?”
“唔，这不应该说是骗吧。”沐辰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是和他们说的，废掉修为，可以得一线生机，具体就看天仙院逃出来的奴隶，放不放过他们了。我只是没告诉他们这后半句，所以严格意义上，我这不叫骗吧。”
“但是误导意味很强哦，他们都觉得废掉修为就能活。”涂山容容眼睛弯弯，带着笑意，“他们就这样落入师父的语言陷阱，等发现也没办法逃脱了，师父有点坏哦。”
【您与弟子涂山容容羁绊值加1，当前数值:16】
突然上涨的羁绊值，让沐辰有些错愕。
这位小徒弟，似乎有些腹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