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粮食的人,大家都深恶痛绝,不过他们的娘好像不这么想。
“大队长,这事跟我们家老二没关系啊!都是马胜他带着我家老二去的,他啥都不知道啊!”孙婶子哭喊道。
“放你娘的屁!这队里人谁不知道我家胜子是个有本事的,你家老二,要是没有我家胜子,能当上民兵吗?哪还用得着去偷地瓜,分明就是你们分家之后没粮食了,这才让孙老二去偷地瓜的!我们马胜是担心咱们队的那个什么,财产安全,才跟去的?”
“我们家才不用偷粮食呢你,我们家还有老大呢,他不会让我们家老二饿着的,还用得着去偷吗!”孙婶子说道。
“哼!全队里谁不知道你最偏心了,分家的时候一只鸡都没分给你们老大家,现在还想让你们老大帮你,你想的挺美的啊!”马婶子嘲讽道。
孙婶子知道马婶子说的是对的,分家之后他们虽然还住在一起,可老大和老大媳妇见了她一句话都不说,连她老伴也不跟她讲话,也就从小带大的二狗子有良心,每天奶奶奶奶的叫。
她知道她说不过马婶子,又转过身子像向一旁的刘福哭道:“大队长!你是从小看着老二长大的,你也知道他最懂事了,就干不出那种偷粮食的事,昨天晚上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队长,我家上次发的粮食还有,我们家胜子没必要去偷粮食啊!”
顾英华在旁边和姜大嫂听着孙婶子的哭诉,心里想着孙老二完全是被孙婶子宠坏了。
孙老大就跟孙叔比较像,性子比较老实,老大家的媳妇虽然人懦弱了一些,但也不是一个搅屎棍。
还好孙老大家的分家了,不然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孙二狗就得被教成第二个孙老二了,现在起码孙二狗见了她还会打声招呼什么的。
刘福在地上磕了磕烟袋锅,“你们跟我说没用,你们偷的不是我的粮食,是队员的粮食。今年什么光景大家也都知道,你偷的那些粮食可能你以为很少,但是在要紧的时候是可以救一条人命的。而且都被我抓了个现行,你们还有什么能狡辩的。”
他带着人在地瓜地蹲了好几个晚上,原本还想着他们会不会去别的地,但想到全队就那块地最偏,于是坚守在那块地,这才在昨天晚上把他们两个抓了个正着。
“今年春种的时候,就你们两家人好吃懒做的,天天饭点一到,就闻着味过来吃饭了,吃完饭碗筷一撩,啥活不干就回去睡觉了!你们是没种过地还是怎么的,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啦?庄稼人都能把庄稼丢了,你们得多能耐啊!还有你们两个儿子,当了个民兵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天天在队里跟个二溜子似的,还天天想吃肉,你家里有肉你咋不吃呢,跟我要肉,你看我像是有肉的样子吗?”
原本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这队里还没有人要被送去派出所的。
可是听一听大家就回过味来了。
是啊,前段时间春种。老马家可没出过人,除了马老汉在炼钢铁之外,马婶子和马胜媳妇都是在炕上一躺,啥也不管的。
不管就算了,现在还来祸害他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
“队长,这可不能饶过他们啊!”
“就是,粮食都敢偷了他们以后还有啥不敢干的啊!”
“这孙老婆子也挺偏心的,孙老大多挣干啊,结果她偏偏偏心那个不三不四的孙老二。”
“还好孙老大跟他们分开了,不然他们家非得被孙老二和他娘把血吸干了。”
出事之前,大家都说马胜和孙老二当了民兵有出息,是二队的骄傲,现在他们触及到大家的利益了,大家都开始责怪他们。
“唔!唔!”马胜在地上疯狂的扭动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周围的队员。
“胜子啊!”马婶子扑到马胜身上哭着。
“娘!娘!救我!是马胜指使的,是他让我去偷粮食的!他说我们对私自取消公共食堂,是不对的。所以想要偷粮食,等到今年大家粮食不够吃,饿死了人,大队长就能受处分了!都是他指使我的啊,娘!”孙老二在地上把嘴里塞着的抹布蹭掉,大声的喊道。
“什么?!”周围的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似的,开始吵闹起来,指责着孙老二和马胜心思恶毒,人蠢心坏。
就连顾英华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去偷粮食,竟然是这么个理由,也不知道马胜是怎么想的,刘福种粮食从来都不是给上面儿种的,而是给队里人种的。
要真是像孙老二说的这样,那马胜可就把全队的人都得罪了。
“你放屁!明明是你说你在家没有粮食吃,这才找我去偷队里的地瓜,现在你的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了。孙老二!你行啊,之前我还把你当兄弟看待,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马胜听孙老二的话也忍不住了,学着孙老二把口里的抹布蹭掉之后,破口大骂说。
“队长!这不能饶了他们呀!”
“是啊队长,现在就敢偷粮食,以后不知道敢偷什么了呀!”
“队长,这两个货还不能留啊!”
“赶紧把他们送去派出所吧,队长!”
旁边的孙婶子和马婶子一听要送去派出所,爬起来扯着刘福的裤腿儿,“队长!我错了!我回去好好管教我家胜子,不能把他送去派出所呀,太丢人了呀!”
“队长,你刚才也听见了,这事儿跟我们家孙老二没有关系,都是马胜,都是马胜指使的。要抓你就抓马胜,不能抓我们家老二啊!”
两个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全抹到刘福的裤腿儿上了。
“是不是马胜指示的,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就知道了,他们要真没存着坏心思,公安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你们在这儿求我也没用,早干嘛去了,自家孩子不好好教,非得让他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刘福把自己的裤腿儿拽了出来,说道。